言出法随，端木穗和黑袍老者向着身后的虚空缓缓坐下，伴随着他们的动作，天地倾倒，日月游移，整个世界都被拉成连续不断的时空片段。

而在赵胤舜看来，两人身上闪过了一抹不可名状的雾气，刹那间就坠入了不可窥探的维度，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另一边，超脱现实的混沌时空中，一尊古朴的石桌上摆开棋盘，两个神秘威严的身影相对而坐，共同凝视着面前犬牙交错的黑白棋子。

“师妹，诸圣重铸封神榜，大争之世开启，是时候落子了。”

啪

伴随着一声脆响，一枚黑色棋子落下，回应着他的动作，现实世界的命运长河悄无声息扭曲变化，朝着无法预测的方向流淌而去。

端木穗静静凝视着黑色棋子，眼中投影出无穷无尽的命运丝线，最后才取出一枚白子，轻轻落入棋盘。

啪

“哈哈哈，师妹的布局永远是这么高深莫测，当年的那手闲棋如今居然隐占天元，即便是我，也用了近百年才看清你的谋划，这一回我可不会大意啦。”

黑袍老者哈哈一笑，再次落子，将咄咄逼人的黑棋局势连成一片，构成一条凶威赫赫的黑龙。

“如果我说那只是巧合，你信吗？”

端木穗手执白子落下，无奈的轻叹一声。

“师妹，明人不说暗话，到了我们这个层次，哪儿还有巧合，一切都是必然。”

黑袍老者继续落子，一点点撬动棋局大势，隐隐要将白棋彻底肢解。

“师兄，为了真圣的宝座，你真要置苍生万物于不顾吗？”

“天数有变，神器更易，此番红尘杀劫席卷八荒六合，无人可置身事外，这是他们的命！”

啪

黑子落下，大龙成型，杀气腾腾的攻势直逼白子命门，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其彻底绞杀。

另一边，端木穗却是越下越慢，一双柳眉紧紧蹙在一起，出手愈发谨慎。

“师妹，从小你就超然物外，不食人间烟火，如今棋子不够了，我看你怎么办？”

黑袍老者轻笑调侃，诡异的重瞳玩味打量着端木穗。

“棋子贵精不贵多，我一颗就能稳占天元，再来一颗就能逆天改命！”

轻柔取出一颗散发七彩流光的白子，端木穗无视棋局规则，重重将它落入星位。

啪

古朴的棋盘仿佛承受不住这颗棋子的重量，微微一颤，整个局势瞬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黑色的大龙发出无声哀鸣，构成它的黑子一颗颗崩溃消散，刹那间，整个棋局上只剩下天元与星位上的两颗白子交相辉映，隐隐释放出镇压天地的无穷威严。

面对这不讲道理的一手，黑袍老者嘴角的笑意缓缓消失，捂嘴盯着棋局苦思冥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试探性的落下一子，勉强稳住了局势。

“杀破狼配紫微，居然能搅动天下至此，当真恐怖如斯”

感叹一声，黑袍老者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继续幽幽道。

“可惜，大旻气数已尽，万国诸圣皆已达成共识，要借红尘杀劫重整天下局势，师妹你抱残守缺，逆天而行，无异于螳臂当车”

啪

啪

啪

超乎棋局规则外的力量介入，一颗颗黑子接连落下，原本接近崩溃的黑龙重新凝聚，与神威煌煌的白棋分庭抗礼。

“杀劫一起，天机混沌，哪怕圣人都有陨落的风险，未来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呢？”

轻轻呢喃声中，端木穗悠悠落子，寸土不让的针锋相对，黑白棋子顿时惨烈绞杀在一起。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大旻享八百年国运，是时候换个新天了。”

“哼！说得轻巧，你们为什么不以身应劫，把自己给换了？”

“师妹，你这是强词夺理”

黑袍老者苦笑摇摇头，落下最后一枚黑子，惨烈的局势瞬间停滞，世界线在这一刹那凝固。

“今天就到这吧，看来这残局还得等一段时间才能看出端倪。”

抬手一挥，面前的棋盘连同石桌一起消失，黑袍老者缓缓站起身来，无奈看着端木穗。

“师妹，我最后再奉劝你一句，逆天而行，必遭天谴，我们是棋手，不要被棋子拖着走。”

咄咄逼人的气势软化了一点，端木穗目光悠远凝望虚空，眼底闪过一抹豁达笑意。

“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我这个做老师的，只能陪着他们了。”

“哪怕他们的选择是错误的？”

深深凝视端木穗的双眼，黑袍老者不甘问道。

“不然呢？难道要看着他们应劫身死吗？”

“”

沉默良久，黑袍老者无奈长叹一声，整个人融化成漫天黑雾，只留下一句幽幽叹息。

“小心甘伽寺。”

等到他走后，端木穗遥望着他消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