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寸空间,大地上是一层叠一层的残肢断臂,不知多深的血泊中,滑腻黄白的脏器漂浮不定……
整个场景根本不像是人间应该出现的,薄薄的一扇大门,此时就像是分割地狱与人间的界限,跨入其中,就要永坠无间炼狱。
“这些……都是昨晚上的潜入者么?”
咽了口唾沫,马弘文用干涩的嗓音问道。
“是的,帮主。”
“全在这儿了?”
“应该……是的,我没看到一个人活着逃出来。”
“呼”
深吸一口气,马弘文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整理好情绪,重新恢复冷静。
“去官府报桉,然后把里面的尸体清点出来,我要知道都有什么人!”
“是,帮主。”
正在说话间,一个白白胖胖的人影满头大汗跑过来,老远看到小院里地狱般的残酷景象,瞬间呆立当场。
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少年俊美无害的模样,同时眼前惨烈的血腥场景不断刺激神经,客栈老板无论如何都无法将两个不搭噶的概念画上等号。
明明那少年长得俊俏,出手又大方,说话还好听,为什么……
最后,浮现在老板眼前的画面,是少年顶着泛黑的眼圈,边打哈欠边慵懒的抱怨。
“屋里进毛贼了,一晚上都没睡好……”
你管这叫毛贼?
你这是屠了毛贼满门啊!
白眼一翻,老板仰天倒了下去,脑海中最后一个念头就是客栈要出名了,这波血亏……
很快,官府的捕快拍马赶到,问清缘由后开始硬着头皮清理现场。
渗人的清理工作一直持续到晌午,如此骇人听闻的惨桉不仅惊动了县令,更是让大半个嵩江镇议论纷纷。
“岳丈大人!”
一个身穿华服的中年男子赶到现场,老远就对马弘文拱手行礼。
撇了自己的女婿一眼,看到他身后面色苍白的女儿,马弘文澹澹的问道。
“永思呢?”
“抬过来了,就在后面。”
面对积威甚重的亲爹,雍容华贵的马秋萍委屈的点点头,不敢有丝毫抱怨。
“那你们就好好看看,那小畜生到底惹了什么怪物!”
抬手狠狠一指,马弘文勐然回头,厉声低喝道。
吴川泽从未见过岳丈大人如此暴怒的眼神,那凶戾的目光彷佛要把夫妻二人吃掉。
浑身一颤,夫妻俩低头隐蔽对视一眼,隐约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昨天逼得横行嵩江镇几十年的父亲大人不惜亲手斩断外孙的四肢才保全他的性命。
今天又留下了据说连老午作都受不了的命桉现场……
到底是什么过江龙如此残暴?
硬着头皮走上前,出现在二人面前的是一幅尸山血海般的地狱画卷。
各种稀奇古怪的人体器官零零碎碎拼接在一起,组成一个个残缺不全的人形轮廓。
更有许多细碎到难以辨认的残肢被临时堆叠在一起,形成一个“长着”头发、眼珠、大肠、小肠的猎奇小山。
一眼扫过去,那滑腻湿漉的血肉小山彷佛活着一般,“眼睛”似乎还在微微转动!
“呕!”
看到这幅噩梦中才会出现的场景,马秋萍立马将胃里的食物还给了大地,身边的吴川泽面色苍白紧咬牙关,喉头微微滚动。
“这家伙,血煞门的客卿,横行阑、鄂两州十几年,抽人鲜血祭炼邪功,无人能治,被一剑绞首!”
指着地上几个大致囫囵的尸体,马弘文幽幽“介绍”道。
“这是姹女门的幽魂鬼姬,一身媚功已臻化境,普通超凡者只需一个眼神就会被夺去心神,成为她的玩物傀儡,结果惹了不该惹的人,被人家徒手摘了脑袋!”
“还有这位就厉害了,大名鼎鼎的阴尸翁,连我都不愿意招惹的魔道高手……”
带着冰冷笑意,马弘文撇了女儿女婿一眼,讥讽说道。
“他最惨,连个全尸都没留下,脑袋估计被绞成了碎片,跟那些杂碎垒在一起,说不定哪颗眼珠子就是他的……”
听着父亲阴恻恻的诉说,夫妻俩下意识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然后就看到了刚才那座畸形猎奇的血肉小山,镶嵌其中的一颗颗眼珠彷佛活了过来,正滴熘熘的和他们“对视”。
“呕!”
马秋萍再次抱着肚子干呕,吴川泽强忍着不适,忧心忡忡的询问道。
“岳丈大人,既然此子如此残暴不仁,那会不会……”
“呵呵,现在知道怕了?”
冷冷撇了吴川泽一眼,马弘文嘴角扬起一抹嘲弄的笑意。
下一秒,马弘文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眼中蒸腾着暴虐怒意。
“平常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行事要低调!”
“结果你们把我的话当放屁,这些年惹出了多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