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不同意能咋着?文轩都做了主了!春杏方才不也说了,这做媒的还是两个大人物呢……”
李海歆轻叹一声,“我去睡会儿!”说着起身出了偏厅,向正房而去。
何氏在偏厅小坐了一会儿,愈往深里想,心中的惊讶愈少,高兴愈多。年哥儿那性子,若是娶个不知根知底儿的,委屈了他不说,万一将来娶妻不贤,自己可不是负了佟氏的托付?!再有梨花也十四岁了,自小一家人把她棒在手心里,姐姐们吃过的苦,她是一样也没偿过,愈发不想让她嫁了人后,受一丁点儿委屈了。
自小到大,年哥儿对梨花那可是没得说,若说年哥儿给她委屈受,那肯定是不会的。唯一的一点是她对贺府不满意,有佟氏的遭遇在前,又与贺府夫人见了几回面儿在后,愈发觉得她是个面慈心狠的人!
思量了半晌,何氏终就一叹,“大不了将来成了亲,与他们分府住,也没什么!”
说着起身向后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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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杏进了西厢房便咭咭咭的笑将起来,奸诈无比。李薇刹时想起很小的时候,四个姐姐头抵头趴在土炕上,分食藏起来的白面卷子的情形,那是一种骗过敌人而洋洋得意的笑。
“这下,你不担心了?!”春杏笑得脸色泛红,眼睛晶晶亮,白晰的脸上带着异样艳丽的神彩。
她接过李薇递的茶,喝了一口,点评道,“最鬼莫过小舅舅,竟然使这样的法子,快刀斩乱麻……我猜这是他故意设的局,年哥儿父亲即使是心有不愿,当着那两个人的面儿,他还能说一个不字?!”
李薇也笑着点头,春杏猜的应该不差,这才象小舅舅出手!什么佟蕊儿方碧莹,统统都是浮云,这二人现在怕是还被蒙在鼓里呢。
春杏看她虽然嘴角含笑,却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笑得畅快,不满的推她一下,“小小年龄,偏偏装得老气横秋!”
李薇白了春杏一眼,心说,人家这个叫矜持,你懂不懂?!
细微的脚步声传来,春杏立时收了笑意,向李薇眨了眨眼睛,故意大声道,“梨花,你这个死丫头倒是说句话儿!这可是小舅舅应下的,你……”
李薇配合春杏演戏,半伏在桌上,以手圈头,做羞怯状,实则她已忍笑忍得满脸通红。
春杏很满意的一笑,伸过过来推扯她,“你给我起来!”
何氏听见厢房的声音,加快脚步,进屋时,春杏正扯着装死的李薇,她忙唬着脸斥春杏,“你给我住手!”
走到春杏跟前儿拍她一巴掌,“人人都跟你一样?!”
春杏咕哝,“愿意就是愿意,不愿意就是不愿意,叽叽歪歪的,一点也不爽利!”
何氏气笑了,又拍她,“你给我住嘴!妹妹年纪小,脸皮薄也是有的!”心中又加了一句,何况那人还是年哥儿,自小抱她大的,不自在也属人之常情。
春杏撇着笑,依了桌子坐下,笑嘻嘻的盯着李薇,一副喝茶看好戏的模样。
何氏拍拍李薇的头,声音缓慢,极尽慈爱,“梨花,来,跟娘说说,这个事儿你心中到底咋想的?”
李薇脸上的笑意收不回去,不敢抬头,便趴着不动。落在何氏眼中,便是她害羞脸皮儿薄,便以追忆往事的音调说道,“年哥儿啊,要论人才那可是顶顶好的,他呀,小时候可是最疼你了……”说着说着,便将贺永年小时候做过的事儿又絮叨出来好多,有些事儿李薇是记得的,有些事儿却因久远忘记了,或者当时她没留意,爹娘却留意上了。
一时有些感叹,同样的岁月落在不同人的眼中,总是会有不同的记忆。
春杏在一旁笑红了脸,不时插嘴,说些她也记得的往事。
何氏最后说道,“……娘先前还愁给你找个什么样的人家呢。你小舅舅这宗事办得虽让人吃惊,细想想,倒也没什么不好。年哥儿自小与你们姐妹几人一起长大,可是再知根知底不过了,旁的不说,成亲后不受夫婿的气,那是一定的!”
李薇感叹她娘的想法转得真快,这才说了不多会儿,已变夫婿了……
抬起笑红的脸儿,抬眼扫过何氏,轻声说了句,“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呗!”
春杏在一旁毫不掩饰的“嗤”了一声。
何氏赶快拍打春杏,似是怕春杏将她吓坏了一般。然后笑眯眯的看着李薇,上下打量着,李薇被何氏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偏脸儿过去。
春杏不满的敲下她的头,跳起来,“我去给大姐二姐和三姐送信儿。”说着往窗外瞄了眼,“大雪天正好没事儿,咱们家这一宗大喜事儿,可得好好的乐呵乐呵!”
“嗯,好!”何氏看李薇虽羞怯,却还是点了头,喜滋滋的站起来,“你在这里陪陪梨花,我去张罗。”说完挑帘匆匆去了。
春杏望着何氏的背影,又瞪了一眼方才装羞怯装得十分逼真的李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