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心里头坠坠的,有些心不焉,一路上也没细看,这会儿倒是注意到了,那个叫周濂的酒肆少东家正是住在这东门巷子里。
大山领着李海歆到了他说的那个院子跟前儿,看上面赁房的告示还在,便笑了,跟李海歆说,“李大伯,你看这院子咋样?离你们那儿也不远,来往也方便!至于水么,往东边儿有户人家儿,他家的水井隔在院子外头,专供没水井的人家挑水。”
李海歆扫了眼院子,顺着大山手指的方向往东边儿看,一眼看见她大约几百步的距离开外,有一户人家,青砖院墙格外显眼,他认出是周濂的家,暗笑,与这位姓周的倒也算是有缘。
至于这院子,李海歆本就想着是暂避,也不一定要多好的,两家离得近,倒是最重要的,当下跟大山说,“这家儿的人现在哪儿住?咱们进去院去看看吧。”
大山点头,便领着李海歆去原先介绍院子的那个牙行。
待到那牙行一问,原来一月只要一吊钱儿的院子,现在涨到两吊钱儿,李海歇吓了一跳,“怎么这么贵?”
那牙侩笑着向大山说,“这位小兄弟,你原先那个院子契约签得早,现在,你满城打听打听,都涨了!而且这个价儿,只会涨不会落。”
说着又往门外街上一指,“你们瞧瞧,这逃荒的愈来愈多,听说锦阳那边儿都暴乱了,人都往里城里走,这房价儿能不涨么?!”
大山皱眉往外面儿扫了一眼,看着李海歆轻点下头。
李海歆怎么也不接受这二吊钱的租金,一时也犹豫着。在心里盘算了半天儿,抹了,一咬牙,对那牙侩说,“行,我们租下了。”说着,他想了想,“就按半年租吧。”
半年过后,正是来年二月中,到时候这逃荒的估计也就散了。
大山嘴张了张,象是有话要说,却没说出口。
两人回到家里,跟何氏一说,何氏也吓了一跳,又埋怨李海歆,“你先租两个月住着,且走且看不好吗?还真打算在这里过年?”
大山在一旁道,“李大娘,这回南边儿的水发得大着呢。那牙侩说的没错儿,昨儿府里头来了两个锦阳的商户要买粮,听说,锦阳那边儿是乱得很,就拿米面来说,普通的米八文十文一斤,那儿都涨到五十文了。听他们说,锦阳下面的十县九淹,好多人都外逃了,我看这灾一时半会儿过不去!”
何氏叹了口气儿,苦笑摆手,“你即是定下了,就这么着吧!咱们也在城里过个年!”
两天后,石头一家也如李家一样,赶着三四辆牛车来到宜阳,石头娘一见何氏的面儿,就感叹着,“哎哟,亏得咱们是早有打算,这些天,往咱们这边逃的人愈来愈多了,我们那村儿离镇上近些,还好点。石头她几个姑姑那边的村子,闹了好几场事儿了!”
石头娘这么一说,李海歆登时坐不住了。他本就打算等石头一家来,就回李家村看看,把他们领到那院子里,旁的话顾不得多说,赶着牛车便要回去。
石头娘忙说,“让石头爹跟你一块儿去,路上好有个照应。”
李海歆想了想,便点头,又与赵昱森说,“石头,这两边儿都招呼着些。晚一会儿年哥儿和柱子要来,若是柱子晚上没差事儿,你让他留留,等我们明儿回来,再回去。”
赵昱森应了声,让他们路上小心。
这边李海歆与石头爹赶着牛车出了巷子,何氏一家便帮着石头娘春桃收拾归置东西。
石头娘看着这院子,直跟何氏说,“你们给赁这么大的院子干啥,咱也算是来逃难的,凑合凑合就好。”
何氏笑笑,把大山说的那番与这两日见到的与她说了。石头娘手里忙活着铺床归笼衣裳,一边说道,“你说说咱们这算啥?旁的地方遭灾,咱们也跟受罪。”
何氏又是苦笑,“这理还真没处讲去!”
石头娘也苦笑了下,冲着外面喊,“石头,你在京里就没听说朝廷赈灾啥的?”
赵昱森进屋来,笑着劝她,“娘,京中正在准备着呢!”
石头娘哼哼的收拾着东西,“准备着?等准备好了,该死的人也死了!咱们该受的连累也受了!”
小玉到底是孩子,初到新地方,眼中一片新奇,拉着李薇与春杏这里走走,那里看看,末了,略带遗憾的道,“我们这院子里要是也有一棵大桂花树就好了。”
李薇扫过院子,回头笑着,“反正就是几步路,你喜欢就去呗。过两天儿我和四姐准备摘桂花了。可以做桂花糖,也可以做桂花香囊!”
小玉点点头,又欢喜的说,“这回你们要做什么好东西,也带上我!”
石头娘隔窗听见,气笑了下,“大人们都愁死了,她倒是高兴!”
何氏也笑,说孩子们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