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笑着,“恭喜啊,春桃娘!”
何氏看着襁褓里的小婴儿,乌黑的头发象从刚染上的墨汁,浓密的得很,他紧闭着眼儿,小小的脑袋红红的,小脸蛋却肉肉乎乎的,小嘴嘟着,吐着小泡泡。
顾不得众人在场,翻开襁褓下摆,一只小小雀赫然在眼前,何氏眼泪霎时涌了出来。
梨花姥娘眼里也含了泪花。笑着,“好,好,我就说这胎是个男娃儿。梨花大舅舅几个来投催生的时候,那包裹头可是朝上的。”说着抹了泪儿,到堂屋当去上香。
大武媳妇儿与王喜梅忙开解,一个劝何氏,一个梨花姥娘,都说大喜的日子,该高兴才是,怎么反倒哭起来了。
李海歆往床边儿靠了靠,笑着,“孩子娘,辛苦你了。让我抱抱儿子吧。”
何氏听他说的话轻软又带着讨好之意,含着泪儿笑了,让他上前,抱小婴儿递给他。
李海歆抱着盼了多年的儿子,不觉眼圈也红了。
李王氏进了堂屋,还没看上小孩子一眼。便被何氏母女一哭弄得极不自在,这会儿,一见儿子也这样,顿时背如锋芒,尴尬得很,挑帘出了产房。
小娃娃儿除了刚生下来嚎了两嗓子,这会乖巧得很,李海歆用指尖轻戳他的小脸儿,他也只哼叽两声,叭咂下小嘴儿。李海歆凑近他的小脸蛋狠狠的亲一口,小娃娃儿登时放声大哭。
梨花姥娘拜了神,从堂屋当门儿进来,笑着,“哎哟,这小嗓子亮的,象你们家的人!”
何氏略恢复些精神,抹去眼泪儿,笑着,“嗯,可不是,梨花刚生下来,嗓子也亮得很!”
梨花姥娘在屋里说了会儿话,出去送产婆。将婴儿胞衣用陶罐装了,寻了十几个大钱用红线穿了,缠在陶罐口,让产婆带出去找个妥当的地方埋了,另又奉上二百个用红线串好的大线,说又洗三那日还要请她过来,莫应了别人家的事儿,产婆笑得合不拢嘴儿,推了两句,收下钱应了,叫她放心,这事儿肯定记得牢牢的。
梨花姥娘这才笑眯眯进来说,“春桃娘原先怀上的时候,我梦见个额上有撮白毛的老虎。依我看,这娃儿的小名就叫虎子。”
何氏满意的笑笑,看向李海歆,他抱着孩子不撒手,一边晃着,一边点头笑,“行,就叫虎子。”一边又低头去逗弄儿子。
何氏看他这样,笑着,“你可别让几个丫头瞧见。瞧见了呀,将来不孝顺你!”
大武媳妇儿和王喜梅也都笑,什么时候也没见过李海歆喜成这样!
李海歆嘿嘿笑了两声,把虎子交还到何氏怀里,“我原先就说过,生了儿子要请三天的流水席,这就去置办酒水。”说着,喜孜孜的往外走。
大武媳妇儿两个帮着梨花姥娘把产房打扫干净,换了新被褥,让何氏歇息一儿,都出了产房,连带刚挤到房门口的李薇和春杏往外赶,“让你娘娘歇会儿。”
李薇抓着她姥娘的胳膊摇着,“姥娘,让我看一眼小弟弟嘛。”
何氏在里面听见,笑着让她们进去。
姐妹二人挤到床前,看躺在小襁褓中睡得正香的婴儿,无声的笑了起来。李薇伸出手指去点小婴儿的嘴巴,春杏一把打掉她的手,“你没洗手,别摸弟弟。”
李薇收回手,伏身在他耳边儿轻叫着,“虎子,虎子!”
小婴儿只是微微动了脑袋,小眉头一抽抽的,似是对有人打扰他睡觉十分不满意。烦躁的吐出一串小泡泡,李薇趁着春杏不注意,快速用小手轻点了虎子的额头,“你还是个有脾气的小家伙呢!”
春兰端着一大碗定心汤走进来,笑着,“娘,喝汤了。”
梨花姥娘帮着何氏靠坐起来,自己坐在炕沿上,从春兰手里接过碗,喂到何氏嘴边儿,“你呀,盼了多少年的男娃儿定心汤,今儿总算是喝着了,两个鸡蛋呢,吃吧!”
何氏一边喝一边笑,“家里这么些鸡蛋,也不差今儿这一个蛋!”整个临泉镇这一带的风俗,定心汤男娃煮两个蛋,女娃儿煮一个蛋。
梨花姥娘笑得没了眼睛,“不缺也得吃完。”
喂何氏一口一口吃完定心汤。李海歆已从外面回来了,正在院中套牛车,赶着去给何家堡报喜信儿。
梨花姥娘与何氏说了会儿话,让她歇着,顺带把几个丫头都赶了出来。院中李王氏与许氏不知何时已走了。
梨花姥娘笑意敛了敛,转头谢过大武媳与王喜梅,让她俩赶紧家去,都忙活这半晌了。又说,“明儿这边开始准备洗三儿礼,梨花三婶儿和喜凤可得来帮着。”喜凤是大山娘的闺名,何家堡的人都这么叫她。
大山娘笑呵呵的摆手,“那还用婶子交待。明儿我一准来!”
王喜梅也说这两天啥事都推了,让梨花姥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下午的时候,梨花姥娘领着春兰几个发面,收拾栗子红枣莲子等,鸡蛋煮了满满两大锅,都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