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我们先垫上,等孩子爹回来,这钱儿该咋出,到时候商议。咋样?!”
李王氏点了点头。
何氏转身家去拿去钱。本是拿了三吊钱儿,想起上回在镇上的遭遇,又多添了两吊,放在包袱里裹着,锁好门急匆匆的去了前院儿,把钱塞给李家老三,让他们赶快走,大武也跟着跳了牛车,说跟着去照顾下。
何氏在后边儿叫着,“去镇上可要到安大夫的医馆去,别去聚德堂!”
李家老三应了一声。
何氏又跟银生说,“一会儿让小六子赶着你家牛车,我们家去收拾下,也跟着去镇上看看。”
银生应了一声,“那我这就回家套牛车。”
这时那少年也洗了脸,脸上灰尘血污洗去之后,看起来倒也算清秀,两只手掌心里的伤势却更加显眼刺目,李薇看着那大片翘起的皮肉,心头一阵的抽抽。
春兰一声不响的递过去一个小白瓷瓶和几条干净的布带。
那少年接了,轻声道了谢,转身就着院中的脸盆架子,给手上上了药,胡乱包扎了下。
李薇看他上药的时候,眉头皱都不皱下,心说,这孩子骨子里倒是个狠角色,那伤药哲人得很,他爹上的时候,还疼得呲牙咧嘴的呢。
何氏也瞧见了,笑了笑,知道老李头没大碍,心里也不那么急惶,声音缓了缓,问他,“你叫啥名字,哪个村儿的。”
少年这会儿脸色也平静了些,听见何氏问话,往前儿凑了几步,脸色变幻着,显然是在琢磨什么事儿。
这时小六子与银生赶着牛车过来,他立时急了,顾不得回答何氏的话,忙奔过来,哀求,“大娘,俺爹真的病急了等着吃药,你行行好,让俺跟着去镇上,先给俺爹抓药吧。”
又急急指着那头骡子说,“俺把牲口先压在这儿……”
李王氏登时跳将起来,叫嚷着,“不行,你那骡子值多少钱?你要跑了咋办?!我家老头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们就是倾家当产也赔不起!你快给我说说,你是哪村的,快去叫你爹娘来!”
李薇看李王氏这副理不饶人的作派,心中有不喜。可这男娃儿确实撞伤了自家爷爷,也不好帮着外人说话呀。但看他垂着头,把下唇咬得紧紧的模样,又觉得他所言不虚,若真是家里人得了急病,再耽搁下去,那可真是人命一条!
正想着呢,这时何氏说话了,“这样,你先说说你是哪村的,姓什么叫什么。若你爹真是急病,你就先拿药回去。不过这骡子可不能牵走!”
那少年猛的抬头,看看何氏,想了一会儿,才含着哭音说,“我家是吴家庄的,我叫吴旭,我爹叫吴二牛,家就住在吴家庄的南头。”顿了顿,哭音更浓,“大娘,俺爹得的是痨病,都拖了几年了,郎中都说瞧不好了,求你先别跟俺爹说这个事儿,这回他吐血吐得厉害,怕是要不行了……求你让俺爹没牵没挂的走吧……”
说着已捂着脸蹲下身子痛哭起来。何氏心本来就软,听到这儿,双眼已湿润了。,又看这孩子一身的破烂衣裳,已是信了十分,忙叫小六子拉他,“你别哭了,快起来吧,大娘答应你,先不给你家里人说,先去给你爹拿药要紧!”
吴旭一听何氏的话,抹了一把眼泪儿,要去给何氏磕头。何氏赶快拉起他,“别耽搁时间了,快走吧!”
李王氏的脸儿霎时黑了下来,在他们身后叫着,“春桃娘,你这就么就让他走了。你爹的药费谁出?!”
又跟吴旭说,“你倒是心疼你爹,我家老头子咋办?你爹死了,这帐找谁要去?!”
何氏眉头一皱。
大武媳妇儿和银生媳妇儿刚就在旁边儿看着,被吴旭那孩子一番话,也说得眼泪汪汪的。本来人家的家事儿,她们不好插话,可,李王氏这话何氏不好顶撞,大武媳妇儿揉了揉眼睛,上前去劝李王氏,“婶子,按说不该我说话。你看这孩子哭得怪得可怜,兴许是真的,就让他先跟着去买药,反正家都知道在哪里了,这事儿的帐再慢慢算吧!”
想了想又说,“吴家庄离咱这里也不算远,七八里的路,也是乡里乡亲的,只当是今日做个善事儿,也给我达达祈祈福不是?!”
李王氏想了想,黑着脸儿指着那头骡子说,“牲口和车都先留下!”
李薇刚才在他说到骡子的时候就有些奇怪,那油毛黑亮的骡子和新制的驾子车,与这个叫吴旭的衣着极不相衬。这会儿看他听到李王氏的话,身子僵了下,死死咬着下唇,好一会儿,才点头,又请求李王氏,“嬷嬷可千万别把这牲口卖了!”
李王氏哼一声。
何氏拍拍他的肩膀,“这个你放心!”有孩子爹这一关,量李王氏也不敢轻易卖人家骡子。
李薇从这吴旭与李王氏的对话之中,琢磨出一点味道儿来,这骡子怕不是他家的,而是他借的!这会不明说,兴许是怕李王氏死扣着他,不让他去镇上给他爹买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