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歆动身早,到镇上时,才半晌午,先去武掌柜铺子里把簸箕放下,又留下一小坛笋子答谢。
武掌柜笑呵呵的说,“你再不来,我家那臭小子,就要赶车去你们家了。”
李海歆也知道这酸笋子合武睿的胃口,笑着说,“小少爷爱吃,以后每隔几天我都送一回新鲜的。”
武掌柜笑着谢过。
到了“品香”酒楼时,酒楼才刚刚开门,小伙计正里里外外的打扫擦拭。李海歆说明来意,他匆匆去报信儿,不多会儿胡掌柜从后面居住的院子出来,离老远笑着,“哎呀,可把你给盼来了。上次留下的酸笋就做了十来盘菜,名声刚传出去,人家再来吃就没有了。”
一边说一边可惜的连连摇头。
李海歆笑着说,“我是想早送,可腌制也需要时间不是?”
胡掌柜招手让小伙计们来抬坛子,连连点头,“可不是,若不是知道这个,早上你们村去找你去了。”
这一坛子里把是腌好的笋子捞出来,塞实了的。他们自己也知道这腌笋子没什么秘方,不能把整个坛子都搬来。
胡掌柜称了称,李海歆送来的笋子共有四十几斤,按当初说好的价钱,胡掌柜付了二百二十个大钱儿。
李海歆原本怕送得多他卖不了,见他提也没提这茬儿事,就也不问。只说笋子不能多放,放地窖里,最多不能超过五天。让胡掌柜心里有个数儿。又问了下次让送笋的日子。
胡掌柜心里头想着这是新菜,究竟一天能卖多少,心里也没数,想了想便跟李海歆说,等再用笋子时,叫人过去拉,不必让他再跑趟儿。
李海歆想想这样也行。不用自己送,还能省些功夫。
回家后把卖笋子的钱交放到梨花面前儿,让她数着玩儿,李薇看着这些笋子换来的钱儿,一阵感慨,心说,挣个钱儿容易么?冒着被扒马甲的危险呢。
小手拨拉着,心算一坛子笋子能卖二百二十个大钱儿,那十二坛笋子差不多就是三吊钱儿!
顶上去年夏粮和秋粮一共卖得的钱了。三月里笋子勉强还可以再采收一个月,要督促几个姐姐多挖才是。
只是不知道那胡掌柜的小酒楼消耗量怎么样。想到这儿,她又有些郁闷,她太急于求成了,竟没想着去多找几个酒楼问问——被钱冲昏了头脑的李薇完全忘记了她受这副小身子限制,办成这一宗事儿要消耗多少脑细胞。
李海歆送过笋子的第二日,下起了淅淅沥沥的春雨。一家人为了笋子忙活好几天,今日得了空儿,何氏赶着剪了几双鞋底子,让春桃春兰帮着做,李海则把锄头找出来打磨,这场雨停了后,就该锄地了。
雨一直下了两三日方停歇。等雨水略干,何氏和李海歆下地锄地,这时节只有这一个活计,何氏仍不让姐妹几个下地。
何氏走了没多久,胡掌柜派小伙计赶着马车来到李家,春杏和李薇都认得他。春桃把人迎到院中,问他要多少,小伙计说,要六十斤,又说,掌柜的说了,让千万趁着有笋子的时候,多腌些。
李薇见他面色正重,猜测胡掌柜的新菜可能很受欢迎。
春桃和春兰进草屋把笋子捞出来装好,那小伙计给了三百个钱儿,急匆匆的赶着马车去了。
春柳亲自经历卖笋子的过程,十分兴奋,拉着大姐二姐还要再去挖。
春桃说家里有才有两个坛子空着,等地干些再挖也行,这会下子钻竹林弄得一脚的泥巴。
春柳不依,非要拉着两人去。两人没办法,只好换了旧衣裳,一人换了双草鞋,跟她一块儿去挖。
二次腌笋子就不费多大事儿了。有腌笋的老汤,只须把笋子切好,晾干表面的水份,塞进去再密封即可。
李薇把她的挣钱第一步计划实施之后,又把心思转到她的农书和小菜园子上。笋子虽能卖钱,却不是一年四季都能,就和她爹编簸箕一样——只能在农闲的时候编,这些挣的钱都是有限的。
转眼到了三月中旬,这中间儿胡掌柜酒楼里生意逐渐有了起色,要的酸笋量从每五天的六十斤增加到八十斤。
大半个月过后,第一拨腌的笋子全部卖完了,共得了三吊钱零几十文钱儿。何氏当天割了肉,在家里做了一回辣子酸笋炒肉,吃得一家子人乐呵呵的。
第二拨陆陆续续腌下的酸笋子,也已有腌好的了。这天,何氏又跟李海歆念叨,再去买些坛子,好趁着三月里有嫩笋,再腌一回。
李海歆仍是趁着半下午的时候去镇上,连跑两天,又买来了十二个大肚坛子。
一家子人又是一连两天的忙活,把新买的坛子装满。堂屋东侧每四个一排,很是壮观。
李薇盘算着,等出了三月,还能再车轮式腌上个十来坛子。这么些总的加起来,一共能卖十二三吊钱儿,这可是家里那十几亩孬地除去税粮之外,两三年的收成。
何氏整日喜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