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的血肉之外,并无他物。
“我寻寻觅觅,初时尚且能够保持理智。
“逐渐就被饥饿所苦,这才知道,什么叫千古艰难惟一死……
“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是不想死的。
“不想死,就得吃,可这大玄武库之处,除了那到处攀爬,好似拥有神智的血肉之外,又有何物能吃?
“无物可吃,那便吃血肉就是。
“第一口,腥臭难言,第二口干呕连连,第三口勉强下咽。
“再吃,竟觉甘甜。
“一时如饮琼浆,只觉美不胜收。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武库之内不知年,待等我知道外界岁月之时,竟然已经过去了三百年。”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眼前的苏陌:
“你说的没错,那个人就是东门庸。
“是我归墟血脉,学得我归墟秘术,乃是当代唯一传人。
“比我更强的是,他不仅仅阵法有成,更知天命。
“昔年大仇报了一半,大玄虽然亡了,可血脉还在。
“还有人还想要争夺这天地大运。
“既如此,那就以大玄武库为彀,引惊龙会御前道入内。
“再以你这天赋气运之人做祭,取气运,给想取之人,且看其如何争夺。
“我族虽然从未想过要引万物归墟。
“可如今看来,不管历时多久,不管这天下经历了什么……
“人们总是在走曾经走过的路,在犯曾经犯下的错。
“与其悲剧不断重演,还不如便让这天下自此湮灭。”
他的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停了下来,忽然咧嘴一笑:
“你……可会阻我?”
“会。”
苏陌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是听上去好像很危险。”
“活了几百年的人,心里总是会藏一些阴暗的东西。”
阵师轻轻吐出了一口气:
“如果你想阻止我,那杀了我就是。”
“好!”
苏陌也是干脆。
话音落下,寂灭神剑已经出手。
阵师伸展双臂,静待此剑。
就见得剑光一分,刹那间阵师的咽喉之上已经多了一道血线。
鲜血淋漓滚落,他低头一瞅,就听得咕噜一声,脑袋就从这脖子上掉了下去。
口中却是发出一声惊叹:
“好快的剑。”
他手捧头颅,转过身来,看向苏陌。
四目相对之下,苏陌的眸子微微变化:
“这不是乾坤真解……”
“那是什么?”
阵师双手捧着自己的脑袋,脑袋上的嘴巴一开一合的询问。
苏陌伸手一指第一惊的尸身:
“你自己看。”
第一惊被苏陌一剑贯穿,本来是死尸倒地。
然而听到苏陌这话之后,他竟然勐地睁开双眼,翻身而起,便要狂奔而去。
“原来如此。”
阵师接连点头:
“果然巧妙非常。”
话说至此,他那被斩掉了头颅的脖颈之中,竟然长出了一道道红丝。
红丝如线,攀爬周身,扯碎了他的衣服,在背后盘踞。
于一处处所在隆起,好似尖塔,又似阵眼。
勾起图桉,更是玄之又玄。
随着血花一闪,他背后阵法顿时散发出妖异到了极致的光芒。
正自狂奔而出的第一惊,忽然好似是被什么人给抓住了后脖颈一般。
整个人僵在了半空之中。
最后不由自主的朝着阵师飞去。
被阵师一把拿在了手中,攥住了咽喉。
第一惊头颅之上的伤口,正在飞快愈合,两掌运起滔天大力,紫色罡风倏然而动,狠狠击出。
然而这足以开山裂石的两掌,打在阵师的身上,却如中败革。
只有空空的声音响起,却无法造成半点伤害。
阵师用单手托着的脑袋,此时一笑,另外一只手将第一惊高高举起。
下一刻,他的上半身骤然以胸前一线为界,倏然裂开两边,好似一张血盆大口!
苏陌冷眼旁观至此,就发现,这人胸腹之中根本就没有五脏,也不见血管脉络。
唯独有一块块血肉于当中蠕动不休。
他……根本就不能算是一个人了。
他以血肉为食,得长生不死。
血肉也是以他为温床,得自保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