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如今天色已晚,二来苏某这一路旅途奔波,蓬头垢面,满身风尘,哪里好意思见人?
“本想出去躲躲,回头清洗一下,整理好了之后,再依次登门拜访。
“却没想到,大家竟然在这里苦候至此倒是让苏某惭愧的很了。”
一番话说到这里的时候,下面就已经有人接茬了。
“苏总镖头言重了,咱们心甘情愿在此等候。”
“苏总镖头人中之龙,潇洒磊落,让人一见忘俗。”
“实则是咱们孟浪了,贸然拜访,让苏总镖头为难了。”
苏陌轻轻摆了摆手,压下了在场众人的吵杂声音,这才继续说道:
“这样吧,今日诸位前来的心意,苏某心领了。
“不过如今天色已晚,诸位姑且就先请回去休息。
“离去之前,若是愿意的话,可以先将名册留下,苏某他日有暇,定当亲自登门造访。”
“不敢不敢。”
“咱们来拜访您,哪里敢让您亲自奔波?”
“那我等明日再来拜访。”
一番话说到这里,算是稍微有了一个交代。
苏陌也没有在意他们怎么说,只是让人进去取了纸笔,回来做册,而苏陌则带着杨小云先进了镖局之内。
福伯他们早就已经在门内等着了,因为方才苏陌还在跟这些人说话,这才没有出来。
此时再见,福伯的眼圈不禁有些发红。
苏陌一时无言:“福伯,这是怎么了?我只是出了一趟远门而已,何至于此啊?”
“哎”
福伯看着眼前的苏陌和杨小云,有些话想说,但是看了看镖局前后都有人,也就没能开口。
只是笑着说道:“少爷回来就好,少爷回来就好啊。宴席都已经准备妥了,今天晚上镖局之内是大排宴宴,那个姓胡的小子,还说要让自己身边的那些人,先随便找个柴房马厩的住一宿,今天晚上也不跟着一起吃饭。
“这不是一家人说两家话吗?
“老头子自作主张,让他们跟着一起与席了。”
“福伯做得对。”
苏陌又看了看旁边的小川,刘默,傅寒渊,甄小小,张镖头,李镖头等人
轻轻一笑:“好了,回家了,都洗脸了吧?咱们今夜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听他这么说,众人顿时喧嚣而起,纷纷叫嚷着,将苏陌和杨小云簇拥了进去。
福伯跟在后面,长长的出了口气,心中却是感慨。
这一趟东城之行,让苏陌的名头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在苏家侍奉了上下足足三代人,眼见着苏陌少不更事,也眼见着他出人头地。
心头之复杂,远非旁人能比。
今日门前这许多人前来拜访,他还担心苏陌处置不当。
毕竟,这天下第一高手的名头,隐隐间已经落到了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头上。
若是处事不周,这帮人虽然明着不敢说什么做什么,但是暗中难免树敌。
一个人的武功再高,若是人家处处与你为难,也终究是有没落的一日。
所行之处,也难免处处掣肘。
而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情上,人家只要礼数周全,一开口却跟你大吐苦水,该做的事情就是不做,就是要跟你为难,难道还能暴起杀人不成?
但凡有一个东荒第一高手苏陌,滥杀无辜的消息传出去,那天底下会有多少人对他群起而攻,就不言而喻了。
毕竟这江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有一个天下第一,压在自己头上的。
越是到了这个时候,越是应该谨言慎行,不能嚣张跋扈。
但有所行,必事出有因,拥有名望的同时,更是要以身作则,不可给人以口实。
今夜看苏陌行事,总算是让福伯放下心来。
哪怕到了这个程度,苏陌仍旧还是那个苏陌,未曾因此而飞扬,也不因此而过于小心,言语磊落,态度大方,做该做之事,分寸拿捏恰到好处。
福伯方才想说的便是叮嘱苏陌继续保持这份心态,但是考虑到周围还有不少苏陌的手下。
自己这话跟苏陌说了,岂不是有倚老卖老,以下犯上的嫌疑?
哪怕是好心,也得考虑到苏陌在众人眼中的形象。
自己伺候了苏家三代,更应该以身作则,为苏陌在镖局树立威严,而不是彰显自己的老资格。
苏陌已经不再是那个少不更事的孩子了。
想到这里,心中既有宽慰,也有失落,复杂之处,实非笔墨所能形容。
不过终究是喜悦多过于那份小小的失落。
当即收拾心情,跟着到了宴席之地,伺候苏陌他们入座,着人上酒,一应事务打理的井井有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