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这样,杨嘉本才会入牢探监,就是外面实在没办法了,才必须指望牢内的杨执柔撑住。
他开始给这位侄子鼓劲打气,杨执柔头脑晕乎乎的,一时间也分辨不出真伪,确实被激励住了:“请二叔放心……那丘贼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说!”
杨嘉本大赞:“好,打死也不说,这才是我弘农杨氏的好男儿,你的妻儿都由我们照顾,尽管放心!”
杨执柔又提出一个卑微的要求:“我是出不去了……但另外那两个贼人……别放他们出去!都是他们……都是他们……我才落得这般下场……结果入狱后……尽拷打我……也不拷问他们……呜呜呜!”
看这位眼泪涌出,杨嘉本义愤填膺,这也太欺负人了,保证道:“太初放心,我们一定紧盯那些贼子,如果李元芳敢有丝毫徇私舞弊,我们连他都不会放过的!”
杨执柔总算有了丝安慰:“好!好!”
杨嘉本觉得此行的目的基本达成了,还剩下最后一点。
那就是弄清楚杨执柔到底犯了多么重的罪,杨氏才好做好应对,知道关键时刻该舍弃多少利益。
他回头看了眼牢门,再四处观察了一下,凑到杨执柔耳边,以极低极低的声音道:“你跟我说,到底是谁?”
杨执柔嘴唇颤了颤,动了個口型,吐出两个字来。
杨嘉本瞳孔猛然收缩,双腿一软,一下子跪倒在地。
……
牢房外。
丘神绩并没有趴在门外偷听,反倒是来到另一边的牢房内,看向里面争论的两人。
看着他圆脸上浮现出那股自以为很温和,实际上说不出狰狞的笑容,别说金智照停下动作,浑身绷紧,薛楚玉咕嘟吞咽了一下口水,都有些害怕,赶忙起身道:“丘武卫!”
丘神绩按了按手:“你继续,这个贼女今天又找什么借口了?”
薛楚玉老实的道:“她是新罗公主,不比普通贵族,要想方设法的维护自己的国家,我会好好驳斥她的。”
丘神绩知道李彦如此安排别有目的,咧嘴笑了笑:“小郎君有耐心,能成事,好!如果她不老实,你尽管跟我说,我有时候累了,也要缓缓对象,六郎说过,得劳逸结合。”
金智照听得眼中寒光闪烁,她如果恢复了武功,眼前的这些还不是砍瓜切菜,现在想要辩一辩,却都不太敢,只能撇过头去。
薛楚玉感受到对方的善意,对比起自己在弘文馆内遭到的白眼,是真的很暖心的,也关心道:“丘武卫,我刚刚好像听到有人来探监杨执柔?”
丘神绩笑道:“是啊,此贼嘴硬得很,我原本以为还要再审几日,没想到还有人送上门来,看来今天就能结束了。”
薛楚玉脸色微变:“丘武卫难道要对那探监之人动手?这恐怕不合规矩吧……”
丘神绩摆了摆手:“正常情况下当然不能如此,我内卫还是很讲道理的,但这杨执柔超出寻常的难审,已经让我确定了他所犯的事情,恐怕比我想象中还要大!”
见薛楚玉满是疑惑,丘神绩干脆解释道:“对于高门大族来说,获罪的影响其实分为四层:个人,至亲,房属和全族。”
“如云丹案件,六郎对此案厌恶至极,影响确实巨大,但圣人最后下令处死的,也只是窦德成、崔守业和李思冲三个人,还有一众贩毒的参与者,并没有波及他们的亲属,崔守业的兄长崔郎中和李思冲的父亲李敬玄,都没有被问罪。”
“唯有犯了十恶不赦的谋逆之罪,才会波及全家亲属,比如后来李敬玄家中搜出甲胄,顿时将家中老小问罪处斩。”
“但处斩了李敬玄,也不会涉及整个李氏,无论是他原本的李氏,还是后来并入的赵郡李氏,都不至于被连累,连涉及房属都没有,更别提整个大族了。”
“本朝只有一桩案子,涉及到了整个大族,连姻亲都受到了巨大的牵连。”
说到这里,丘神绩停了下来。
别说薛楚玉听得聚精会神,就连金智照都竖起了耳朵,但他偏偏不说了。
两人十分难受,又畏惧他的凶威,不敢问。
丘神绩不在乎金智照,对薛仁贵之子薛楚玉,摇摇头:“不是我要吊你们胃口,实在是说不得……”
“说回杨执柔,此贼所犯的罪,影响的就不是一家,恐怕会连累全房,所以才会咬紧牙关,死活不活,不过他也快到极限了,只要当着他的面将探监者审问,他就知道外面的杨氏根本不足以影响时局了,自然会彻底绝望,而他一旦交代,连累到探监的族人,也就不算破坏规矩了……”
“出来了!”
确实出来了。
杨嘉本在牢房内,几乎是扶着墙走的,到了牢门边上,等了好半响,好不容易腿不再软,再也不敢停留,匆匆而出,就要离开。
丘神绩却走了过去:“杨老,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