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啊,费时又费力,宁愿送些等价的金银珠宝,可对我们和萧氏,他就要大宅!”
李彦想了想道:“有洛阳的坊市图吗?”
很快,洛阳简图铺开。
这不是官方的舆图,只是商会为了方便开设商铺的简图,但一百零九坊也清楚的展现,由洛水分割成上下两块。
李彦道:“你把弓嗣业收的宅子标示出来,不仅是谢氏商会的,其他萧氏商会送的,你只要知道,全部标出。”
谢四郎照办,甚至连年月都说出:“乾封元年送福承坊府宅一座!乾封二年送仁风坊府宅一座!总章元年送淳风坊府宅一座……”
李彦目光随之移动。
十五座大宅,有七座是谢氏商会送出去,八座是萧氏商会送出。
各坊开花,分布均匀。
东都洛阳的城市总面积,仅有长安的一半,当然它并不小,在这个时代也是世界第二,只不过长安实在太大,第一名和第二名之间,差距直接翻倍。
而太大有时候也不好,比如长安靠南的许多坊市,都没人居住,跟鬼市一样,人都往北边涌,越靠北边地价越金贵,因为那靠近皇城宫城,达官贵人汇聚。
相比起来,洛阳的东西南北,各个方向都得到充分利用,整个城市均衡许多,弓嗣业索要的宅子也十分均衡,分布在东南西北。
李彦沉吟片刻,又问道:“他只要洛阳的宅子,有没有索要其他地方的?”
谢四郎回答的很严谨:“对我们两家商会,是全定洛阳的宅子,别的商会就不清楚了。”
李彦道:“这些宅子原先的主人,有没有遇到不愿意卖的?”
谢四郎苦声道:“当然有啊,可这位少府一定要宅院,我们只得加钱,终究是拿下。”
李彦再看了看简图:“洛阳坊市内,多有谢氏商铺,你现在马上派人去各商铺询问,看看这些宅院近来的情况如何,用灵活的伙计,办事小心些。”
谢四郎看了看谢掌事,谢掌事道:“立刻去办!”
“是!”
他领命退下,谢掌事来到李彦身边:“元芳,这弓嗣业犯了什么事?”
在没有完全定论前,李彦说话比较委婉:“要去吃席的事。”
谢掌事脸色微变:“如果弓家倒了,洛阳的漕运恐怕要乱啊!”
李彦道:“弓家还是有明白事理的人,若能把漕运平稳过渡,退回汴州还是可以的。”
谢掌事神情大动:“执掌洛阳漕运的如果换了人,对于江南的感官会不会有所改变?”
李彦沉声道:“必须要变!”
“关中天灾人祸不断,旱涝歉收常有,来自江南的漕运物资,所占的比例越来越高。”
“既然为大唐的稳定出了力,就该得到应有的待遇,既想要江南的米粮,又不把江南人当人看,这种畸形的观念不能再持续下去了。”
谢掌事满怀期待:“有元芳仗义执言,江南人的出头之日要来了。”
李彦其实早就是这么想的,那时他还根本不知道自己与谢氏的关系。
地域歧视是一个很令人头疼的问题,想要完全避免不太现实,但由于隋朝和唐初关内士族的壮大,使得局势过于失衡,特别不公的局面持续近百年,是该改变了。
此时美味佳肴送到,两人一边吃饭,一边就地域话题聊了起来。
谢掌事越来越佩服这个年轻的外甥,而各商铺的回复也纷纷到来。
“弓嗣业几乎不去那些宅院居住,却蓄养了大量的奴仆,所耗费的粮米食物更是极多?”
汇聚了多个坊市的消息,李彦确定了自己的推测没错:“弓嗣业索取这些宅院,不是单纯的贪财,而是用来当成窝点的,这群奴仆极可能有问题。”
谢掌事不解:“弓氏富有,要准备宅院,何必要我们呢?”
李彦道:“弓嗣业的所作所为这么隐蔽,说明是瞒着弓氏做的,至少弓嗣明是不知情的,由此也确定了,他将弓嗣明囚禁,不是演双簧……”
“囚禁兄长?如此丧心病狂,图谋甚大啊!”
谢掌事有些担心道:“这些宅院真要藏了贼人,我们会不会被反咬?”
李彦点头:“弓嗣业专门盯着萧氏和谢氏,确实是欺负江南商会没有政治地位,事后还真会推脱污蔑……放心吧,有我在,就不会发生这种情况。”
谢掌事松了口气道:“不错,这回他失算了!”
李彦看了看天色,并不急于出发:“用晚膳吧,中午那顿味道确实不错,是‘食玲珑’的外送?”
谢掌事笑道:“我去订。”
两人吃完午膳,李彦又听取了一些情报,最终选定地点。
夜幕降临。
李彦舒展了一下身体,难免透出几分兴奋之色。
贼子们,我李元芳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