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陈御医在内,所有人一诊脉,脸色就剧变:“这是何症状?从未见过!”
李彦的手不敢离开,脸色也逐渐发白:“能用针灸吗?”
众医生都看向刘神威,刘神威摇摇头:“气血奔腾到如此地步,绝不可用针灸之法,否则内气一泄,绝无活路。”
李彦道:“那可有解决的办法?”
刘神威道:“这像是练武练岔了,必须要功力深厚的人,才可帮到他,请师父也可,但现在来不及了!”
李彦沉声道:“那只能等普光大师了!”
慈恩寺距离皇城很远,足足半个多时辰,快马奔来的普光大师才赶到。
李彦的内劲已经几乎耗尽,赶忙收手换人,普光大师接手后,却流露出不可置信之色:“唯识劲!”
李彦在边上休息了片刻,脸色很快有所恢复,闻言愕然道:“佛门唯识劲?玄奘圣僧所创的劲法?”
普光大师输以柔和绵长的光明劲,眉宇间满是不解:“唯识劲除了我师弟,无人学会,而我师弟闭关数载,足不出户,连饭食都是老衲送去的,怎会有凶徒以唯识劲对他下手?”
李彦道:“大师,现在不是说那些的时候了,你先救下他,保下一条命就好!”
普光大师脸色难看:“即便是唯识劲,想要潜劲杀人也是不行,但这手段歹毒异常,贾施主不会死,却会成为废人,有目不能视,有口不能言,有耳不能听,封闭五识,隔绝感官。”
李彦惊道:“怎会如此?”
普光大师解释:“因为这原本就是修炼唯识劲秘传的最大难关,倘若过关,自可劲力大成,修为趋至不可思量之境,过不去,就沦为废人。”
“师父传法时,老衲正是心有畏惧,才转而修炼无量劲,现在也只能靠贾施主自己了……”
李彦知道,普光大师最后的话是对贾思博所言。
但显然,这家伙根本不可能通过秘传考验。
这个世界里,可没有那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顿悟,劲力无法约束,就是横冲直撞的内部破坏者,比什么外力打击都要可怕。
贾思博所修的与佛门武学无关,为人行事更是毫无佛性,他岂能过关。
无奈之下,李彦只能趁着贾思博还没有失去最后的意识,凑到他耳边大声道:“暗算你的人,在前几个审问你的人里面,对不对?”
贾思博眼神里微微亮起光彩,点了点头。
李彦问:“你知道是第几个吗?”
贾思博微微摇头。
李彦顿了顿,又大声道:“你在凉州炼的丹,是不是云丹?”
贾思博点了点头。
李彦道:“云丹的丹方,是不是张守义给你的?”
贾思博摇了摇头。
李彦瞳孔收缩。
不是张阳!
想想也对,张阳与江南案的关系,其实并不是十分紧密。
他的未婚妻是丹徒县齐县令之女,受到牵连,配入掖庭,以张氏家族在当地的势力,张阳能够查探到真相,但他并不是崇云观的道士,手中是不是有云丹的丹方,就是未知之数了。
可如果不是张阳,贾思博又能偷偷炼制此药,就说明……
李彦立刻醒悟:“云丹的丹方,是你背后的人给你的,云丹经此一案不会有了,但罂粟……那个人手里还有玄膏,对不对?”
贾思博幅度极小的点了点头。
耳边的声音,彻底消失。
接下来的问题,他就没有任何回应了。
意识不断下沉,下沉。
恍恍惚惚间,回到了五年前。
那一年,他初到长安,借宿驿站,被安排进了湿气最重的屋子内。
正收拾房屋呢,一位身材瘦削但笑容阳光的士子,走了进来,自我介绍:“张阳,字守义!”
一身月白长袍的他起身,客气而疏远的道:“贾思博,字士林。”
那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渐渐的。
两人一起向各权贵府上启陈诗,行卷请托。
两人一起参加文会,吟诗作对,博取声誉。
无用。
依旧落榜。
两人愤慨于朝廷的不公,屈辱于权贵的冷眼,期望于未来的转变。
不。
对于科举,他已经绝望,心中萌生了某种念头。
你不给我,那我就要亲自来取!
而张阳依旧坚定不移,只是偶然之时,也会借酒消愁,提及他有一桩大仇,难以得报。
他留了心,终于在一次醉酒后,套出了江南案的血海。
得到真相后,他很失望,因为这件事牵扯太多,不好利用。
但基于江南案,倒是想出了另一个计划。
只是那个计划还未完善,被张阳听去,居然就留了心,并且付之于行动。
两人于通化门外道别,天上飘起了鹅毛大雪。
马蹄踩在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