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少爷,小少爷回来了。”
魏文才正坐在百户所大堂上首的椅子上喝茶,只是微皱眉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烦心事儿,就听见外面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和手下亲兵的喊声。
随即,魏文才一下就站了起来,看着冲进大堂的亲兵问道:“在哪儿呢?”
“快到堡门了。”
那亲兵马上就答道。
“好,我知道了。”
说着魏文才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先是跑进后院让下人给自家老妈送消息,自己转身就往大门方向走。
十来天前,九江府张家的家人把魏广德中秀才的消息送来,第二天下午,县里面派出的送喜报的队伍也吹吹打打到了崩山百户所,可把魏母和魏文才乐坏了。
为了庆贺,魏家不仅大肆宰杀了猪羊办席招待来送喜报的队伍,还连带着百户所老久没见到荤腥的军户们也敞开肚子吃了顿好的。
这些天,整个马当镇都已经流传开了,隔壁崩山堡那边出了个文曲星下凡,都是好人有好报云云....
不过魏文才之前坐在大堂纠结的是,传言自家兄弟是文曲星下凡就算了,每隔三年都会有类似传言出现的,那就是乡试中举和会试、殿试发榜后,举人和进士老爷那就是天,地方上的老百姓不懂,但是都会谣传谁谁谁是文曲星下凡。
但是到了自家兄弟这里,本来就是中个秀才,也就是稍微年轻了那么一点。
好吧,说就说吧,文曲星其实也没什么,按理来说这还是吉言才对,该给赏,可是传到后面就感觉变了味,说什么魏广德出生的时候就天降异象。
幸好没有说是魏广德大晚上一出生屋子里就满地红光,隔壁军户都以为百户所着火了,着急忙慌赶来灭火。
那是犯忌讳的,那是太祖的专利,造谣的人貌似也知道厉害,没敢乱编。
但是你编个魏广德出生那会儿,天上本来乌云密布,魏广德一出生崩山堡上空的乌云就散了,一束阳光直接照在百户所后院,宛如神迹。
一开头魏文才还打算追究谣言的来源,但是查了两天发现查不出来,他寻思之下就不敢查了,也不敢打压流言。
老百姓不知道厉害,有时候你越打压,流言传的越快。
其实生孩子还不就那么会事儿,魏文才有不是没看过堡里军户家里添丁,当初自己小弟出生那会儿,他已经记事儿了,哪来的什么天降异象。
魏文才也只是猜测,可能是镇上几个大户放出去的消息,目的就是怕自家兄弟真的科举出仕。
两边有矛盾,可是军民分了家,他们没办法操作什么,就想着用流言天降异象的方式打压魏广德,上面要是有人知道了这事儿,说不好魏广德未来的科举之路就此完蛋。
在封建王朝,有些东西很犯忌讳。
魏文才想通了这事儿后,不仅没有打压流言的散布,反而又编了几个不同的版本放出去,什么天降文曲星,其实就是他见到过的流星划破天际改的,
什么魏广德一出生整个崩山堡附近的植物全部开花,也不知道是他在哪听到过什么刹那花开改编出来的,
凡此种种,就是怎么玄乎怎么来,把水搅浑了。
你不是说我兄弟出生的时候天降异象吗?
我就给你造出几种异象,看外面怎么传,到时候谁还信你们那点小手段。
不过毕竟,这只是魏文才一厢情愿的想法,真要传到有心人耳朵里会怎么想,魏文才也不是很确定,这也就是他纠结的原因了。
不过现在不用想了,兄弟回来了,先好好庆祝他成为秀才再说。
魏文才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就听到马褂銮铃之声,一匹骏马从堡门方向飞驰而来,马上端坐一名儒将,那就是魏广德了。
“大哥,我回来了。”
魏广德临近家门,就看见大哥从门里出来,立马大声喊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魏文才接上魏广德,直接带他去了后院拜见母亲。
晚上,吃过魏母筹备的一桌丰盛的宴席后,在母亲回屋休息去了,魏广德才跟着魏文才去了他的屋子。
“什么事儿,先你给我打什么眼色。”
魏文才进屋招呼兄弟坐下后就开口问道。
“我在县里,听舅母说起,最近流传很多关于我的传说,还是什么天降异象。”
魏广德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边说边从怀里又抽出一封书信递给魏文才,“这是我抄的最新的塘报,有关于我爹他们那边的消息。”
魏文才伸手接过书信,一边抽出一边就把之前的事儿和魏广德说了一遍。
知道那么多天降异象的版本是自家老哥搞出来的,魏广德心里盘算了下,觉得处理的很好。
自己一出生就那么多异象了,看听到的人信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