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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鬼啊!”
冢鬼神情一片惨白,近距离遭受了如此重创,他吓得一屁股跌倒在地。
那个大家伙的神威过于勐烈。
他几乎无法动弹……即便此刻拼尽全力逃走,也是踉踉跄跄,一步一跌。
“昂——”
又是一番高亢的怒吼。
冢鬼下意识回过头来,他看着那巨人忽然蹲下身子,双手抹过天鞘粗糙表面,掌心与石剑擦出近百米的炽热光火,最终它的十指扣住天鞘的底座,竭尽全力地用力一拔!
什么都没有发生。
天鞘纹丝未动,这柄石之剑,死死插入大地之中!
六百年来,长野早就尝试了无数办法。
旅者的力量固然很大……
但东洲的“斗战”与之相比,力量并不逊色!
当初的顾长志先生,在成为神座之后,曾来到过雪笼】,试着亲手去持握这把石之剑,最后的结局……也是没有拔出。
果然。
“嗡嗡嗡——”
无论旅者如何用力,天鞘的四周,都只是绽放出剧烈的震颤声音,没有其他更多的动静。
冢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产生了错觉。
他总觉得,那张丑陋笨拙的面孔,似乎一直在盯着自己,即便在拔剑之时,也是如此。
那个大家伙,似乎是想对自己传递什么。
“跑……”
冢鬼栽倒在了顾南风的身边,他被顾家少主一把提起,声音虚弱,“快跑!”
顾南风神情也是一片惨白。
他被火种的神威笼罩……此刻行动速度,也变得极其缓慢。
“亢!”
旅者保持着这个姿势,仰天怒吼,吐出震颤天宇的一道晦涩音节。
整座苔原监狱,都被音浪席卷!
好不容易和顾南风会和的冢鬼,被这道音浪,冲地重重飞出,他摔在了一座雪坑之中,抬起头来,只觉得额头一片温暖,滚烫的鲜血流了下来……但此刻的他竟然不觉得疼痛。
冢鬼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子,扶住一块等腰高的细长石头。
他这时候才发现……原来天鞘已经被撼动,无数破碎的“石屑”,被那个大家伙捏碎,震飞,自己身边的这一块飞石,就是从天鞘表壳,脱落而来。
真倒霉啊。
自己……果然是被厄运缠身。
长途跋涉,没有遭遇意外,那么便在抵达目的地之后……遇到这种无法理解的灾厄现象。
不过……似乎有人比自己更倒霉。
冢鬼抬眼望向不远处,距离自己最近的那座铁牢笼中,一位超凡者被飞出的“天鞘碎片”刺穿了胸膛,攥握着天鞘碎片的双手,只是坚持了数秒,便无力垂下,大量鲜血从铁栏之中流淌而出,汇聚成一条猩红小溪……这个比自己更倒霉的倒霉蛋,竟然就这么死了。
与他比起来。
自己只是擦伤,这或许算是好运?
他自嘲地笑了笑,然后冷冷望向那个拔剑的怪物。
两道目光对接。
拼了命想要拔出天鞘的旅者,忽然变得安静起来,它浑身燃烧着滚滚火焰,在无数音浪席卷的狂热风暴中央,它再一次吐出了晦涩复杂的音节,没有人能够听懂它在说什么。
除了冢鬼。
“主人。”
邢云怔怔站在原地。
那道晦涩的古文,传入他的精神海中……没有经过思考,就浮现出了对应的意思。
主人……
那个家伙,在喊自己主人。
大家伙那张丑陋狰狞的面孔,在这一刻好像变得温柔起来了。
“终于……又见面了。”
这是什么意思?
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家伙啊……
被热浪席卷包裹的邢云,忽然感受到了没来由的悲伤,从心底涌出。
长暗的精神海深处,好像有一抹亮光要燃起……
巨人吐字的声音,也变得熟悉起来。
“请务必……拔出它。”
下一刻。
天顶云层之中,翻涌起了尖锐的破空声音,托举着女皇信物的阿旒尔,终于不再安静旁观……千万把北洲大寒之剑,破开她掌心的那层银幕,向着那燃烧火种的“旅者”撞击而去。
铺天盖地的银剑,穿透旅者的胸膛,肩背,头颅。
“珰!”
巨人的脑袋,重重撞击在天鞘硬壳之上。
它硬生生扛着女皇的剑击,竭力用自己的额首,叩打着坚不可摧的石之剑!
那看似疯狂的怒吼,在冢鬼耳中,却像是卑躬屈膝的恳求。
“请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