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渊饮下那两杯酒,一名天仙醉,一名美人恩。
乃是用上千种奇花异草煎熬成水,又采集诸般精气,酿制而成。
乍看上去没甚出奇,可入喉下肚之后。
醇醇元气百转千回,渗透五脏六腑。
虽然本身并无坏处,反而对身子骨大有裨益。
但期间会令真罡运转迟滞,无法立刻炼化团团酒香,叫人困倦酣睡而去。
即便宗师一口气畅饮两杯,也得晕乎片刻。
掖庭九姓,以“穆如”、“迦楼”、“贺密”三支为首。
其中,穆如男子俊美阳刚,迦楼女子妖娆貌美。
这是众所周知之事。
迦楼荼今日来见纪九郎。
自然准备万全。
天魔妙舞最多算个幌子。
真正的招数还要落在两杯酒上。
毕竟连三更堂的半步宗师老刀把子,都没能拿下这位纪千户。
掖庭九姓意欲对付,肯定就得另辟蹊径。
烈酒为引,再用声色犬马迷惑心神。
于醺醺然的三魂七魄,悄然与其神意交合,种下欲海烙印。
这样一来,等到纪渊清醒。
掖庭九姓便有与之谈条件的筹码。
从头至尾,迦楼荼都未曾有过杀心。
这也让她成功瞒过四重天大高手的灵肉合一,没被当成刺客。
依照关外传来的隐秘传信,穆如家主打算两边下注。
最好是跟纪九郎合作,趁早将郭铉扳倒。
因为,相比起虎狼也似的北镇抚司。
镇守贺兰关的定扬侯,更是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大蛟巨蟒!
威胁更大!
与狼子野心的凶人同谋,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辽东这一甲子来,两位军侯坐镇边关。
年长兴已身死,再除去郭铉。
后面的落子,就要更容易。
所以才有今日兰雅芳挟一众妙龄少女,前来献舞之事。
可千算万算,迦楼荼从第一步开始,就走错了。
她所化成的天女宝相庄严,偏生又不着寸缕,充满诱惑气息。
正欲行其好事,阴阳神交。
却见本该酣睡的纪渊勐地张开双眼,好似烈火金睛睥睨横扫,摄人心魄。
轰!
无垠心海之上。
凭空闪过炽亮无比的一记电光!
迦楼荼心下一惊,有些诧异,怎么醒得这般快?
十个弹指都未过去!
就已经摆脱醉意?
紧接着。
她又听见洪钟大吕也似的震天轰鸣!
“呔!妖精!吃俺一棒!”
只见那位面容冷峻,鹰视狼顾的年轻千户。
其三魂七魄凝聚成一,摇身变作披金色袈裟,长成毛脸雷公嘴的凶恶火猿!
擎天驾海一般的粗大铁棒勐然搅动,激起怒涛骇浪千万重!
由下到上,笔直抡动,噼开滚滚风雷,砸向迦楼荼!
姿容绝艳的天欲魔女大惊失色,她不明白好端端的纪九郎。
其三魂七魄怎么突然变样,眨眼成了一头呲牙咧嘴的盖世妖魔?!
轰!
那条铁棒如不周山倾塌似的,挟着无比绝伦的宏大气魄。
顷刻就把那尊宝相庄严的天魔欲女,打得粉碎!
那一团团魂魄念头好似四散的棉絮,飘飘洒洒宛若飞羽。
片刻后,好像黏土揉捏,艰难地聚拢成形。
“大爷!饶命!饶奴家一次!”
迦楼荼哭得梨花带雨,神色楚楚可怜。
“还不死心!搬弄手段!”
纪渊怒喝一声,那头火猿也似暴跳如雷,手持粗大铁棒用力一扫。
伴随一声娇呼哀鸣,又将迦楼荼的魂魄心相,搅得七零八落!
“大爷!奴家当真知错!再也不敢了!”
绝艳姿容的天魔欲女跪伏蜷缩,她不知道纪九郎这一道心相有何说法。
每一次那粗大铁棒挟带风雷,横击十方,落在自个儿的魂魄当中。
就如擂动天鼓,霹雳炸响!
刀斧加身,地火来烧!
迦楼荼那本就不算坚固的心神,好似被寸寸碾碎,煎熬折磨得很!
“岂能信你!”
纪渊无动于衷,似这种心神交锋,往往比肉壳搏杀更加凶险。
稍有不慎,就容易着了道!
这女人三魂七魄侵染香火神力,绝没有看上去这么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