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跳动,他望向一座位于高处的古朴神龛。
“众星亿亿,不若一日之明……策电天公?”
……
……
靖州城外,一辆马车碾过官道,四平八稳行驶着。
身形高大的聂人英坐在马背上,好似护卫般。
能够让白山刀王庄的少主如此,整个辽东估计都无几人。
然而,马车当中并非什么德高望重的江湖前辈,也不是那位横压大雪山的绝巅宗师出关走动。
只有一位头戴帷帽的妙龄女子,端庄大方跪坐于内。
观其身姿,曼妙无比。
“徐姑娘,靖州城就要到了。”
聂人英举目眺望,天边呈现漆黑轮廓的雄伟城池,仿佛一头匍匐巨兽,近在眼前。
大约再有两个时辰左右的行程,就能抵达。
“多谢聂公子这一路护送,免得琼儿遭受风霜吹刮,强人剪径。”
马车里头,传出极为温婉的柔和声音,听得人心底就是一酥。
“徐姑娘客气了,江湖中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情理之中。
更何况,令尊执掌云雷山,也曾为一方豪雄,若非……冲撞朝廷,也不会遭逢大祸。”
聂人英眼皮低垂,有些惋惜感慨。
想当年,云雷山也是称雄北地的大宗门,一字惊雷快剑杀伐凌厉,鼎鼎有名。
其父聂吞吾还未扬名,算作无名小卒的时候,曾经受过一位长老的恩情。
后来,燕王白行尘率领大军,剿灭云雷山。
消息传到刀王庄,已成大宗师的聂吞吾,极为罕见地破例,出关走了一遭。
只可惜,朝廷大势浩浩荡荡!
顺者昌,逆者亡!
燕王白行尘、定扬侯郭铉、招摇山宗平南……数位大高手坐镇辽东,只凭聂吞吾一人一刀,并不足以救下云雷山的满门弟子。
“家父也悔不当初,只因一时的意气,便让数代基业付诸东流。
但他早已得罪了定扬侯,本就骑虎难下,纵然愿意臣服景朝,归顺统摄,恐怕也逃不过破家灭门。”
那温婉女声当中,蕴含一丝化不开的愁绪。
好似仅凭音色,就可让人勾勒出一副眉头紧蹙,我见犹怜的清丽姿容。
“朝廷行事,的确过分霸道。
辽东大小数百宗门,岂能个个都有反心?!
定扬侯借此机会,掠去多少金银财货?收走多少武学传承?
哼,真以为没人知晓么!”
聂人英剑眉挑起,不由地发出冷笑。
身为江湖中人,他对朝廷官府当然没甚好感。
尤其是辽东边军嚣张跋扈,闹出的恶事数不过来。
早些年,绿林道上还有人敢于伸张。
等到董敬瑭这头定扬侯府第一恶犬展露头角,就渐渐少了。
昙州境内,但凡冒出个行侠仗义,爱管闲事的武林高手。
不消五六天的光景,脑袋就会被挂到城楼顶。
这些年,招惹边将的绿林道、江湖人,差不多都被当成匪寇剿干净了。
剩下那一小撮,要么像浣花剑池同流合污;
要么如白山刀王庄有大宗师坐镇,难以撼动。
“琼儿知道,聂公子天生的侠义心肠,好打不平。
可世道如此,还是慎言为好。
当初云雷山覆灭,幸得刀王搭救,保全娘亲、小弟一家,本以为续住香火。
谁能料到……”
马车内的温婉女子轻叹一声,如泣如诉,好似触及伤心事。
聂人英眸光犀利,有种刀锋般的冷冽,开口道:
“徐姑娘请放心,纵然纪九郎他权势滔天,操持生杀,可天底下王法再大,也大不过道理二字。
等到聂某查明真相,倘若令堂与令弟,真是纪九郎所害!
即便闹到天京城,请动三法司,聂某也要还你一个公道!”
这番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俄顷,马车里传出感激的话语:
“琼儿拜谢公子!”
聂人英抖动缰绳,沉声说道:
“徐姑娘无需客气,聂某带你上白山,见过我父之后,再做决断。”
他与这位云雷山的孤女,萍水相逢于安州至县。
此女独身行走江湖,本就颇为奇怪,还委托本地首屈一指的镖局护送。
一个水仙似的美人儿,成天与一帮五大三粗的粗莽汉子同进同出。
任凭放在哪里,都能惹来打量注意的纷杂视线。
聂人英看在眼里,却也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