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侯端做老婆才能消弭得了。”
莹娘听得耳根子一红,急忙摆手道:
“人与妖殊途,是亘古相传的规矩。
妾身只是欠侯父的恩情,想着照顾下他的儿子,哪有将自己赔进去的道理。
再者,妖与人寿数不同,人活七十古来稀,已经很不易。
可妖生百年也是等闲,尤其水族,更加如此。
妾身真要与那侯端结缘,岂不是要送走往后三代。”
纪渊哑然失笑,这小水妖憨归憨,想得倒是清楚。
果然,话本小说里头,什么千年狐妖、化形蛇精报恩下嫁,多半为穷酸书生的臆想,做不得数。
“偷盗只是小罪,念你无甚过错,本官可以不再追究。
可那侯端被关在县衙,你本事微小,只怕还未踏进官门,一身妖气就要被削个七八成,几个差役都能拿下。
这份因果不清,纵有螺仙道场的际遇,纵有水部道则的造化。
日后也难过天劫。”
纪渊嘴角噙着一抹笑,轻声道。
他胸中早有定计,这一趟出来,一是想寻些阴魂炼化命数,捣鼓个草头兵出来;
二就是听闻裴途讲起洪家村的离奇怪事,起了探究心思。
既然侯端的这桩事,撞到自个儿的面前,解决起来也不难。
左右不过一句话的事儿。
“大人……要妾身怎样?”
这时候,莹娘的脑袋瓜终于灵光了,她埋低头,小声道:
“妾身潜心求道,而且也没什么姿色,做事也笨手笨脚,不可能侍奉大人!”
纪渊面皮一抽,还未等他出声打消莹娘的疑虑,旁边候着的裴途就开口道:
“我家大人好的是丰润有致的妇人,岂会瞧得上你这只干干巴巴,浑身没几两肉的小妖!”
莹娘闻言当即松了一口气,她可是立志要做全河水族第一个渡劫返祖的大妖。
倘若给面前这位冷面英挺的年轻大人收进房中做什么小妾,那就惨了。
类似的事情放在妖族当中并不少,据说那些高门大户出身的将种勋贵,很多都喜欢化形不完全的同族。
尤其以狐女、猫女这一类,常被高价买去好吃好喝豢养。
甚至有些口味与众不同,还好马娘、虎娘这种。
“裴四郎,你这么清楚本官的喜好,那本官就给你派一桩好差事。
限你三天之内,找到全河底下那件奇物,擒住那头猪婆龙,为洪家村除一害。
没办成的话,便去龙蛇山挖矿!”
纪渊面无表情,无视裴途霜打茄子似的一脸苦相,望向不怎么成器的莹娘,轻声道:
“本官晓得一些太古人皇泽被苍生,治理寰宇的史书记载。
晓得一地想要富庶,须得仰仗天时,风调雨顺,自然国泰民安。
你这小妖能够得到水部权柄,也算有几分气运。
本官愿意救下侯端,给些钱财让他安稳度日,就算全了你的这段因果。
以后,你就做全河的水伯,专门梳理水脉精气,如何?”
缩在角落的莹娘睁大那双秋水翦童,好似从天而降的馅饼砸在脑袋上,将她弄得有些晕乎乎。
做全河的水伯?
怎么就直接钦定我这只小妖了?
“本官从不空口白牙,随意允诺。
辽东山水险峻,地势延绵,如巨龙低伏,磅礴壮阔。
也正因如此,极容易滋生野神、淫祀之流。
所以,朝廷下令破山伐庙,以辽东最为激烈,几乎将大大小小的香火庙宇掀了一个底朝天!”
纪渊澹澹笑道:
“凡事有利有弊,没了诸多野神,众多庙宇,山水地气杂乱无章,也让辽东连年遭灾。
你这小妖虽然没甚本事,但从不曾自奉为神,蒙骗愚夫,诱取香火,根底颇为清白。
又有螺仙道场,吸纳水脉精气,勉强也够得上册封的条件。”
纪渊自忖,手握赤色命数草头王】,可以省去操练兵卒之忧。
可占住地盘容易,治理好却没那么简单。
自古打天下难,守天下更难。
白含章作为东宫储君,稳稳压住其他几位藩王。
不仅仅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身份,以及圣人的信重垂青。
更重要在于,这位太子实打实把治国方略用得出神入化。
景朝初定之时,九边每年吞吸难以计数的军饷粮草,而且屡屡遭受冲击,消耗十分之巨大。
地方也不清宁,犹如野草般春风吹又生的江湖余孽、绿林强人,时不时闹出大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