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铜王座下,是一座座高耸如山的人头京观。
骸骨累累,杀伐撼天!
铺天盖地,吞没万物的可怖血海,甚至能够撼动五境宗师的坚固心神。
尤其是黄铜王座上的那道虚幻投影投落目光。
宛若碾碎一片大地,使得玄洲陆沉的无形压迫,就会跨越层层空间,重重砸中十类生灵的孱弱魂魄。
若非皈依的信众,奔走的爪牙,根本承受不住这种无端注视。
“我对血神可是忠心耿耿!
除去不交付魂魄与肉壳,不给大魔办事以外,我个人愿意给予一切支持!”
纪渊怡然不惧,接受冥冥之中的意志确认。
随后那方天地敞开门户,将其拖入进去。
……
……
纪渊睁开眼,只感觉胸口微沉,好似压着轻柔滑腻的羊脂白玉。
温热且舒适,叫人留恋缱绻。
眸光扫动两下,发现自个儿精赤着身子,四仰八叉躺在粉帐牙床上。
安神的熏香燃去大半,床尾搭着各色衣物。
“这……”
纪渊把头转向一边,结实有力的左臂胳膊挂着一个少女,约莫十八九岁稚气未脱,好似羊羔般娇嫩。
许是太累,睡得很沉,一脸秀气可人的恬静模样。
然后,他再将脑袋偏过,右手也有那么一位。
眉眼与少女有些相似,只不过年纪略大,身段更为成熟。
“章献忠真是好色下流,全然没有纪某人的半分磊落!”
纪渊不禁有些错愕,他每次离开,通常会留一道神念于这尊化身体内,主持日常行动。
其余时候做事练功,多半依照本性为之。
“可笑!纪某人一生坦荡,怎么可能纵情声色……还是并蒂莲!章献忠这道化身,究竟在大西军沾染什么习气!”
纪渊犹自不信,怀疑章献忠是不是着了谁的道,方才性情大变。
“爷!您醒了……”
右臂胳膊挂着的那个少女,身子忽然一抖,怯生生喊道。
鸳鸯戏水的红肚兜鼓鼓涨涨,若只从身段上瞧,应该是姐姐。
纵然纪渊见过大风大浪,也挡过明枪暗箭,可这种场面却是头一回碰到。
他不知该讲什么,只得面无表情点下头。
“你?”
过去好半晌,纪渊干咳两声,缓缓地抽出裹在白腻里头的那条胳膊。
“奴原是宇文百夫长的妾室……如今爷做了千夫长,他们就叫奴来服侍。”
那一双并蒂莲中的姐姐低垂螓首,俏妩水灵,颇具风情。
“宇文怀养的姬妾?难道我真有枭雄之姿?怎么每每都盯着人家的婆娘……”
纪渊顿时哑然,无言以对,默默地掀开红缎大被,扯下床头的外袍随手披在身上。
“爷……奴服侍得还好么?奴和妹子没去处……”
怯生生的声音,小心翼翼从身后传来。
纪渊并未回头,只是颔首道:
“从今往后你们就在这里住下,受欺负便来寻某家。”
话音甫一落地,他人就迈出房门。
来到古色古香的偏厅,纪渊大马金刀坐下,梳理清楚前因后果。
上一次,他将雄惊涛、宇文怀两个贼子打死,不仅没受到军法处置,还提拔成千夫长。
算是这座城中的一号人物!
其余的千夫长,估计也是明白章献忠的厉害,并没有谁想不开,非要过来找麻烦。
“当上千夫长以后,大西军中就风平浪静,感觉岁月静好,也没有想象中整日厮杀不休……”
纪渊坐在偏厅,低头想着该找什么由头收割一笔善功阴德。
踏踏,踏踏踏!
急匆匆的脚步跨过门槛,披甲亲兵来到堂下,双手捧着一支漆黑战旗。
“千夫长,军中有令,拔营辽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