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兄想要怎么变?”
纪渊手指屈起轻叩桌面,一字一句澹澹道:
“我给辽东立的第一条规矩,就是——
白山黑水,不管哪一路神仙、哪一尊大佛。
只要胆敢袭杀朝廷命官者!
只要目无王法以武乱禁者!
皆格杀勿论!
绝不纵容!”
……
……
昙州,赤龙府。
延绵百里的豪奢庄园,好似圈地一般铺陈开来。
大厅之内,面相粗豪,须发如剑的大红袍老者,手里捏住那封从靖州发来的传信,瓮声瓮气道:
“谢明流发什么疯?贸然动用金鼎燃香!还召集五行盟会?
以一派掌门的身份,输给朝廷的鹰犬就已经够丢人!
如今还要兴师动众!
好徒弟,你说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赤袍如火的青年微微弯腰,拱手道:
“依着徒儿的想法,谢明流压不住那个朝廷派来的年轻千户,但又不愿平白交出大权,让纪九郎踩在他脑袋上肆意妄为。
所以,打算借五行盟会的由头,让咱们赤龙府、还有碧水宫、移岳派、长春不老山等几家,去跟纪九郎争锋斗力!”
大红袍老者眉头一皱,性烈如火的脾气不由地发作,怒道:
“老子就知道谢明流放不出什么好屁!
他浣花剑池的山门基业叫人占了,自个儿没本事拿不住,反倒打起老子的主意!”
青年笑道:
“这是摆在明面上的阳谋,当初各派祖师定下同气连枝、守望相助的规矩。
五行盟会任何一宗遭逢大难,其余几家都不能坐视不理。
其实……依着徒儿的意思,师尊去一趟靖州也无妨。
那纪九郎初到靖州,就在城头上踩死梁种。
这无疑是打定扬侯的脸,跟贺兰关的边将撕裂面皮,再无半点转圜余地。
但郭侯爷迫于东宫,迫于法度,不好当场动手。
动用军中高手,容易授人以柄。
如今两方角力,对咱们反而有利。”
大红袍老者眯起眼睛,笑道:
“你小子果然一肚子坏水!
跟碧水宫联姻那事儿,办得怎么样?”
相貌俊逸,生有一对发赤眉毛的青年胸有成竹,回答道:
“应当是十拿九稳。
五行盟会中,浣花剑池的谢明流是墙头草,移岳派深居山野,不愿与人接触,长春不老山的道士代代都炼那草还大丹。
也就咱们赤龙府和碧水宫能成事。
云宫主的掌上明珠是天真烂漫,没经过江湖险恶。
徒儿略施小计,就她芳心大许……若非谨记师尊的吩咐,连那清白身子都能得手!”
大红袍老者嘿然一笑,很是满意道:
“好好好!碧水宫的天阴冰精,乃是罕见的宝物!
赤龙府的《三阳无形火练得境界越深,五脏六腑郁积的火毒越重。
必须用极寒精粹化解消弭。
这让赤龙府总是有求于碧水宫!
烈儿,你若能将云南珠的闺女拿下。
为师这个掌门之位,迟早归你。”
赤眉青年大喜过望,连忙拱手道:
“多谢师尊栽培,徒儿必定不负所望。”
……
……
霜州,碧水宫,其山门位于白马坡千尺寒潭。
古老相传,底下有一座地宫洞府,每隔十五年水位下降,才会现世。
一条约莫巴掌大小的龙鲵浮出池面,张口吐出一枚青色丹丸。
纤细修长的青葱玉指轻轻一抬,将其拿在手中,剥去外面的蜡封,取出字条。
“浣花剑池用了金鼎燃香,看来这趟靖州不得不去。
只不过步流回那老匹夫没安好心,图谋碧水宫的天阴冰精……”
风姿绰约的宫装妇人黛眉轻蹙,卷入朝廷和辽东之间的勾心斗角,殊为不智。
可祖师定下的规矩,却也不得不守。
“弄影不争气,没办法代我走这一趟。
当年那份五行真炁,各派取其一份,参悟武学真意。
可五行不全,功法自然也有缺陷。
赤龙府的《三阳无形火郁积毒性,碧水宫的《冰魄寒光也有罩门。
如今各家都有门户之见……”
宫装妇人眉眼带着忧愁之意,随手洒出药丸喂给那尾龙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