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知道是唱哪一出……”
纪渊不以为意,摆手道:
“管他是什么鸿门宴,亦或者群英会。
任凭靖州的风浪再大,地头蛇可以兴风作浪,那过江龙也能掀天动地!”
洛与贞眼皮一跳,心想道:
“难怪东宫选中纪兄办这桩差事,换作别人,未必踏得进白山黑水。”
稍微收拾几下,洛与贞的一行车马整装待发。
纪渊也翻身骑上呼雷豹,缰绳轻轻一抖,很快就纵出蒲安集,直奔积翠岭。
身形随着马背起伏,狂风烈烈呼啸,吹刮震荡衣袍。
“这漫漫的跋涉途中,我反复推敲内息蜕变、凝练真罡,也将《不动山王经、《三阴戮妖刀等诸般武学,以气血为薪柴、肉壳为鼎炉,不断地熔炼。”
纪渊心神冥冥放空,进入一种颇为玄妙的宁静状态。
他如今换血十次、灵肉合一,周遭数尺的风吹草动,瞬间就能觉察。
也不怕有人半道截杀,施以暗算!
“凌空透体,化虚为实,百步碎人,包罗万象……这就是真罡!
想要自创一路,开辟一道,没有足够的见识、足够的体悟。
那便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均为空谈!”
纪渊思绪飞扬间,从奇士那里攫取而来的恩赐,顷刻莹莹放光。
深邃虚空当中,无形气机交织,勾勒出玄奥古朴的团团花纹,最后融汇成一道门户!
“玄牝……”
纪渊心神登时有些迷离,眼中呈现沉醉之色。
陡然之间,虚空好似有股巨大的吸扯力量,要将他的三魂七魄都给抽离出窍。
嗡。
皇天道图抖动如浪,光华荡漾肆虐汹涌,把剧烈摇晃的魂魄稳固下来。
“果然,奇士的便宜最不好占!
就连降下的恩赐,都留有后手!”
纪渊双眸闪动,眼底掠过一抹冷意。
即便他手持鹰爪也似的乌紫符印,可当那座玄牝之门隆隆出现,散发难以名状的大道气韵。
寻常人根本抵抗不住牵引诱惑,三魂七魄如若飞升羽化。
迫不及待地想要投入那座门户的怀抱,徜徉于无穷无尽的禁忌与隐秘。
倘若定不住心神,当真沉沦进去,那么就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般的活傀儡!
“奇士不好相处,奸诈百变。
还是血神老哥出手出阔绰,大气豪爽!”
纪渊摇了摇头,决心以后少跟奇士打交道,不然迟早踩进坑里。
与其耗费这份斗智斗勇的闲心与精力,莫如取悦血神。
他通过皇天道图,定住心神摈弃杂念,旋即取出鹰爪也似的乌紫符印。
好像将钥匙插入门孔,一股股气机交错之下,那座玄牝门户轰然洞开!
乳白色的无量毫光,如同层层叠叠的汪洋巨浪,顷刻就把纪渊吞没进去。
门户之后。
是一片浓稠到化不开的漆黑墨色。
寂静到丁点儿声音都没有,甚至是毛孔张合、气血流动。
都好似被茫茫墨色吸收干净,完全感受不到。
“肉壳脱去形体,就像消融掉一样,只有念头可以自如运转。
其他的一切,均化为无形。
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这是坐忘的境界!
推开玄牝之门,进入其中,就等同于开始坐忘!
抛却形体、耳目、五感的束缚,与大道融通为一!
古今千年,那些绝代天骄、惊艳妖孽,无不对于奇士的玄牝之门求知若渴!
不惜投效门下,为奴仆、为爪牙!
照现在看来,他们为的就是这座玄牝之门!为的就是坐忘之境!”
纪渊恍然大悟,当形体、耳目、凡俗生灵的五感,皆像衣服一样,层层脱下之后。
心神与大道交融互通,不管是参悟法门、亦或者推演武学,那都事半功倍!
“这种一念转动,万千念头纷呈,好似醍醐灌顶的开窍感受,委实叫人着迷。”
纪渊感慨着,同时报以警醒。
因为他心如明镜,晓得这也是奇士布下的无形陷阱。
进到玄牝之门,就等于开始坐忘。
处于这种玄妙层次,即便庸才也能变为天骄。
清晰体会触类旁通,没有任何瓶颈障碍的舒畅感受。
心性不够坚定者,自然就像着魔上瘾一样,疯狂痴迷沉溺。
最终深陷,难以自拔,永沦于玄牝之门。
想清楚这一层关节,纪渊固守心神,不为所动。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许是千万年,又或者一弹指。
浓稠如墨的漆黑退去,好像一盏盏明灯点亮,汇聚成一片汪洋。
大小不同的光球接连浮现,成百、上千、过万……根本无穷无尽,如同恒河沙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