鞍前马后,莫说把买卖做到靖州,保不准还能成为辽东数府的一方巨头!
“原来纪千户深好沉海石的画作,在下一定竭尽所能,寻来剩下两幅,全了千户大人这个小小心愿。”
罗平贵有种提着猪头找对庙门的惊喜,连忙讨好道。
“咱们闲话叙完了,找画的事儿往后再讲。
罗大郎,本官刚才进门的时候,说那五毒叟、鱼肠剑都藏了许久。
现在也坐了一阵子,他们都未现身出来,你怎么看?”
纪渊眼皮抬起,眸光幽深,好似海潮涨落,蕴有无形的压力。
“这……千户大人是说,那两个凶徒就在客栈?”
罗平贵脸皮一抖,眼底掠过惧色,向着四周张望几眼。
此时天色渐浓,大片墨云如层峦叠嶂,经过纪渊那么一问,顿时有股子铜墙铁壁收拢压来的窒息感觉!
仿佛瞧不见的阴暗之处,早已遍布杀机,踏错一步,就要丢掉性命。
“五毒叟七老八十,肖鱼肠面黄瘦削……他们的画像,在下都是见过的,倘若藏在客栈,怎么可能无人发现!”
罗平贵脚步挪动,意图靠向洛与贞所在的屋内。
相较于五毒叟、肖鱼肠这种积年老怪、冷血剑手,他的武功堪称稀松,挡不住几招。
对方真要有心取其性命,实乃易如反掌!
唯有离纪千户近一些,才能止住心中恐惧蔓延。
“三更堂的头牌,还能不懂易容之术?亏得罗家大郎你是老江湖,怎么连这一层都没想到!”
洛与贞眉毛一挑,直言说道。
“可客栈之中,只有掌柜、几个店伙计、以及我专程从州城寻来的大厨、押送货物的镖师……拢共十人。”
罗平贵声音渐低,耳边冷风呼啸,时近时远。
好似幽魂鬼魅,盘旋于屋檐瓦片之间,令人心头瘆得慌。
就在他要跨进门槛的时候,纪渊双手撑着膝盖,身子微微前倾,平澹问道:
“罗大郎不好奇本官怎么识破摩天金翅等人,又怎么察觉三更堂的踪迹?”
罗平贵微微一愣,身子僵在原地,发怔之际,耳边继续传来纪渊的声音:
“这帮龟缩于辽东的余孽真个可笑,还以为是江湖势大,广布天下的时候?
他们哪里晓得朝廷的厉害,仅北镇抚司一座衙门的眼线、暗桩、钉子,就遍布四十八府,记录身份的卷宗,足以堆满七八间大屋子!
更就别提南衙的密探、黑龙台散布的谍子了。
区区一座三更堂,他们有多少银子织就罗网?安家、抚恤、逢年过节的俸金赏赐、立下功劳的世袭封荫……这些东西,一群只知杀人的屠夫给得了?
没足够的好处,谁又肯拼命?”
罗平贵眼皮一跳,心想好像是这个道理。
给朝廷做事,不仅有钱,还能谋个官身。
又何必跟着三更堂将脑袋系在裤腰带上!
“那摩天金翅一进随州,南衙的捕风密探就传来消息。
他自以为行踪隐秘,殊不知从入城、住店,皆有密探暗中监视,记录行踪。
那什么劳什子百胜妖刀、血袍老祖,都一样。
宗师以下的武道高手,总要吃喝拉撒,朝廷罗网无孔不入、无处不在,焉能躲开?
所以,一剑无笑的肖鱼肠,你打算忍到何时再出手?”
话音将落未落,纪渊眸光陡然一转,宛如利箭射向缩着脖子的罗平贵。
那端坐的身形勐然站起,霎时如同大岳撑天,将八方风云都压得沉陷!
极为骇人的雄烈气息喷发出来,宛似笔直狼烟冲霄而起,稍微摇晃一下,整个屋宇就要震散垮塌!
“千户大人,不是我……”
罗平贵吓得面色惨白,好像面对垂挂而下的万丈狂澜,根本无从躲闪、无处抵挡!
嗡!
剑鸣声起!
那抹雪亮的刺眼光芒,居然比刹那升起的锐烈长吟更快一步!
咝咝!咝咝咝!
剑气像是细微的游丝,漫天遍野,无穷无尽,瞬间铺满方圆五十步内的每一处地方。
好似一场暴雪,洋洋洒洒,落向所有人!
刺骨的寒意、凛冽的杀机!
乃至于蕴含灭绝意味的冰冷剑光!
恰如银瓶乍破!
水浆迸溅!
都只在半个弹指都不到的功夫,以无比自然的姿态,跨过那道门槛,倏地逼至长身而立的纪渊!
“一剑无血……”
极致绝伦的快剑刺杀之下,那袭大红蟒袍鼓荡震动,几欲割开裂口。
可无比沉静的心念波动,仍然散发不疾不徐的平澹意味——
“仅就如此,而已么?”
茫茫炽白的剑光大潮即将临近的那一刻,修长的两指轻轻伸出,分明是舒缓的动作,却要更快一线。
那大雪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