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目光犀利如剑,逼向认命俯首的细滑欲使。
“那些禁物都有什么来头?”
“历代前朝的零碎物件,多是印玺、玉钺、圣旨、祭天的礼器……不少都锈迹斑斑,并不像值钱的玩意儿。”
细滑欲使喉咙滚动,像是用力挤出这些话来。
他无比惧怕视万物如猪狗的赤练法王,以及将众生看成耗材的白眉法王。
六欲鬼使,与其说是大不净菩萨以血肉炼成的造物。
实则每一次蜕变,都来自于两位法王之手。
只不过迫于纪渊的心神攻伐,细滑欲使只能一五一十,将自个儿藏在肚里的秘密统统掏出。
如果说奇士的门徒、龙君的信众,乃是“求知”与“纵欲”。
那么血神的爪牙、怒尊的造化,便为“毁灭”跟“不死”。
细滑欲使几乎记不清,自个儿原本是什么模样。
进到周绍成的官邸,化名“福生”,这些都是灭圣盟的安排。
很多次,他用尽所有气力回忆,只隐约还想得起,曾经做过牢城的死囚。
白眉法王就是从那里,把自个儿带出来,而后服下大不净菩萨的“神仙丸”,每日礼赞怒尊的慈父大名。
渐渐剥落皮囊,拆去用不上的骨骼,以各种异兽的血液注入体内,强行拔升功力……
至于细滑欲使究竟所犯何事,家住哪里,本来的名姓,都如雾里看花,一片模湖。
兴许是喝得酩酊大醉,与隔壁邻居发生口角,遂用牛耳尖刀杀了他们一家;
也可能是见到某户娘子生得貌美,一时起了邪念,将其勒死强暴;
又或者是出家为僧,却耐不住清苦与寂寞,跟女香客私通云雨,后来叫寺庙发现乱棍打出……
“嗯?不好!”
纪渊眼皮一跳,看到细滑欲使的身上,涌出杂乱无章的性灵魂光。
人之三魂七魄,代表原初本性。
可这条漆黑魔影,好像残破的躯体被人以针线缝合,充满着怪异与扭曲。
通过皇天道图的光华映照,似有各种不同的脸孔浮现,无不布满苦痛之色。
还未等纪渊出手,细滑欲使的寸寸血肉,就像充气一样,迅速地膨胀隆起。
一双硕大的眼球暴突,好似向外滚动,随时都要掉出。
无鳞长蛇似的油腻肌体,霎时间就变得水缸般大!
“千户大人……”
细滑欲使还未说完,整个血肉就爆裂炸开,化为浑浊的浆液。
冬!
纪渊眉心滚烫跃动,灵肉合一的敏锐感应,发出无声的提醒。
这种对于危险的心血来潮,向来极为准确。
他身形一闪,如蛟龙腾云而起,勐地后掠数丈之远!
细滑欲使的血肉碎片散在四周,甫一落地,就发出“嗤嗤”的灼烧声音。
“果然留有暗手,可惜没能问出更多……把历代前朝的各种器物,运进天京城?
莫不是有损耗龙气,破坏禁法的效果?
这桩事需要告知钦天监,让那帮练气士去查。”
纪渊衣袖一挥,将肉身爆碎逸散出来的腥臭之气扫开。
笼罩整个官邸,如同砚台翻倒的浓郁墨色,渐渐散去。
可是被六欲鬼使腐化侵染的后院,却依旧是血肉地狱的惨烈景象。
纪渊正欲收起大限刀,识海忽地一震,浮现两行古拙字迹。
你受到怒尊麾下大不净菩萨的注视】
方圆千里之内,其座下的两位法王,时刻都能锁定你的气机】
“这是被盯上了?”
纪渊随手将大限刀插在地面,眉头微微皱紧,随后嘴角勾出一抹冷意。
“方圆千里都可锁定我的气机?
那反过来,我是不是也能抓住两个法王的踪迹?”
他眸光开合,仔细用皇天道图捕捉那缕无形的气机。
约莫半柱香,心头如拨开云雾,豁然开朗,浮现出一红一白的两条影子。
“找到了。”
纪渊翻掌一握,就把撼天弓拿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