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白山黑水之间,浮现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深重墨色。
其中似有血海翻腾,汪洋肆虐,欲把数以百万的生灵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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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谁人不识君!可我又不想做及时雨,走到哪里都有绿林草莽纳头便拜。
要那偌大的声名,又有何用!”
浮云山半腰,纪渊理清楚来龙去脉之后,颇为无奈地收起杂念。
对于钦天监无端端为自个儿扬名的莫名举动,他也就暗自腹诽几句,并未过于介怀。
这位年轻千户其实想得明白,虽然树大招风不是好事,可当木秀于林的时候,总免不了遭受各方注视。
况且,韬光养晦四个字,说起来很容易,却不适应那些没什么出身的寒微门户。
自古以来,只有世家豪族、宗室贵胃之人。
才能默默地等待时运、时机,保持坚忍、深藏城府。
如同龙游浅滩,最后积蓄力量,从而一飞冲天!
这是生来与众不同的非凡之辈,方才可以玩弄的手段!
如若换成纪渊这样的辽东军户,孟长河那等的佃户之子。
俗世洪流,想要出人头地已经是千难万难。
又凭什么去独善潜修,韬光养晦?
“反正走到这一步,任凭六大真统悉数出动,兵家大材万般不服!
我难道还会怕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切皆凭本事决出高低!
真要撞到几个幼凤榜上的天骄种子,倒也不错。
正好做我砥砺武道的磨刀石,增添气数,铸成玄兵!”
纪渊思绪起伏,待到此念一定,顿觉心意畅快,通达圆融。
就连四肢百骸滚动的精纯内息,霎时间都变得活泼许多。
正如杀生僧之前讲过的一样,他这衣钵传人的心思。
实则极其之重,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杀伐决断,干脆利落。
很是欠缺几分少年郎的狂态与意气,宛似一团裹入寒冰的滚烫炭火。
“山道之旁,张弓射杀大宗师……监正真能胡吹大气。
临济大师、与他先后出手,却是只字不提。
难怪北镇抚司的小旗、缇骑,敬我如敬神!
这等事迹,好比沙场之上,小将单枪匹马破十万大军。
甚至还要夸张!
毕竟,古今三千年,
谁也没有听说过换血三重天逆伐大宗师……再加上钦天监正亲口钦定,天运子这下成我的踏脚石了!”
纪渊勾动皇天道图,映照自身气数,发现那顶七旒宝冕,贯玉叮冬作响。
经过钦天监的推波助澜,那份正册遍布天下。
此时的他,俨然一举登顶幼凤榜首,声名轰传景朝。
浓烈的禄命丝丝缕缕,层层叠叠。
不断地交织缠绕,落向象征封王的宝冕。
好似要凝聚出连串五色玉珠,再添两道垂旒!
“看来这一场榜首扬名……也不是全无好处。
我能感觉到天地之间的气数,像是主动汇聚过来一样!
放在命书之中,这叫做‘大势’!”
纪渊眸光闪烁,暗自思忖。
古往今来那些大势加身的枭杰豪雄,无不是气运浓重,横扫披靡!
也就是所谓的“老天爷都帮忙”,深得人道垂青。
不过大势浩浩荡荡,却只能顺流而行,无法逆势而上。
一旦受到挫折、吃了败仗,本身气运就如江河直泻,再难聚拢回来。
因此也不乏身负天命的雄主,仍然饮恨而终的例子。
载于史册最为出名的一桩,便是扛鼎霸王与大炎高祖之争。
前者为名将后代,天生神力,体魄强横,足有万夫不当之勇!
被誉为“千古无二”!
尤其是兵家形势之术,运用得出神入化。
驱使百万甲兵纵横驰骋,如大风叱吒席卷四野。
所以,尽管霸王兵败身死,自刎乌江,并不为人称道。
可是放在兵家武庙,地位却是极高。
“所以,想要拿住这份大势,不被反压过去……只可大胜,不可大败。”
纪渊收敛庞杂心思,抬头望向站在凉亭外边,神色恭敬的张奇山,声音澹澹道:
“带路吧,让我好生瞧瞧那座日照天门】的风水地。”
张奇山挥手撤去纸人纸马,右掌一翻,取出三根线香,将其用火折子点燃。
口中喃喃自语,念诵摸金一派的‘寻龙诀’。
飘散出来的鸟鸟烟气,凝而不散,笔直没入莽莽林中。
……
……
这部三千年新史,论及疆域之辽阔,自然要以大炎、大盛为最。
炎武、盛帝这两位,都曾完成过辟土十万里的宏伟功业!
将那些甘愿被四神驱使,受到虚空侵染的化外蛮夷,打得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