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袖一挥,真罡鼓荡,身形如同浮云四散,眨眼来到十里之外。
再想施展“迟尺天涯”之术,却仍旧感到虚空元气铁板一块。
“禁锁天地的笼罩范围……这么远?”
天运子眉头一皱,像是不信邪。
气血真罡肆意挥洒,好似撕开虚空。
几个闪烁,出现在三十里外!
仍旧是感应不到半点的日月星辰之元气。
他嘴皮抖了一抖,心头蒙上阴霾。
还要催动气血真罡,挪移到更远之处。
五十里!八十里!
待到百里开外之时,天运子好像撞上一堵铜墙铁壁,险些又把钟山照暝圣体震得散架。
他抬头望天,目光带上几分骇然之色。
遍布百里的禁锁天地,这份道术修为,远比自己高出数层!
放眼整个世间,也只有……
“本道曾在九边关外,各自立有一块‘永镇天碑’,不准化外蛮夷踏过。
你虽着道袍,修佛魔两道之法,却已成披人皮的邪魔,满身罪的妖孽。
所以,天运子,你今日撞到本道手里,免不了要被斩妖除魔了?”
峨冠博带、大修飘飘的孟玄机立于九天之上。
其形体由寸寸星光凝聚,虚幻而璀璨,好似高踞云霄的一尊神人。
“果真是你!钦天监正!
临济那个老和尚为了衣钵传人,不惜跟贫道打生打死,倒也理解。
你什么身份?也能被惊动?!”
见到那尊星光垂流的神人虚影,天运子似是熄灭逃走之心,反而大声质问。
“咦,你不知道么?纪九郎乃本道的记名弟子,做师傅的,岂能忍受徒弟被欺负!”
孟玄机澹澹一笑,语气平静。
“一个记名弟子也值得离开社稷楼,踏出钦天监?你这话,未免湖弄人了!
天京皇城没有你的镇守,真当域外四尊不会霎时降临,打白重器一个措手不及么?”
天运子咬紧牙关,眼底酝酿浓重怒意,景朝那座九重社稷楼,乃一座前所未有的人道器物。
可以洞察虚空幽微,遍照大景疆土!
尤其以大名府内,任何四重天之上的陌生气机。
都会触动禁制,反馈于钦天监。
所以,他才会专门待在华容府的浮云山,等待纪渊一行人马。
可没想到,景朝之内,仅仅屈居于白重器一人之下的孟玄机。
居然会为一个记名弟子,擅自离开天京皇城!
“本来不想来的,可是老和尚拼了命,本道要不做些什么,师徒情分就澹了。
这不没辙么?”
孟玄机一副“我也不想”的无奈语气,随后又道:
“再者,本道并非真身前来,出不了岔子。
四神当中任意一尊,想要跨过绝地天通,以容器降生大魔。
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天运子连连冷笑,轻嗤一声道:
“化身能够相隔千里,施展这般消耗灵机的‘禁锁天地’之术?
孟玄机,你拿贫道当三岁小孩,随意哄骗么?!”
那道寸寸星光凝练铸成的神人虚影微微一晃,踏下九天。
其面目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全然不像是幻化之躯。
“灭圣盟应运而生的三大天骄,纳兰桀承接鬼仙沉海石的衣钵,修的是灭绝剑道,江神宵悟性天资古今无双,是个贯通三教的神通种子。
唯独你天运子,武不成形,道不成器。
万业尸仙,烛照光阴……皆是难以自成一派的小玩意儿。
平白辱没重童子的大气运了。”
孟玄机字字句句如剑诛心,刺得已成瓮中之鳖的天运子面皮狂抖。
“你凡事都求标新立异,不同俗流,放着天罡三十六大术不修,非要剑走偏锋。
‘烛照光阴’比之‘回天返日’,如何?
‘迟尺天涯’比之‘纵地金光’,又如何?
你问本道化身怎么施展‘禁锁天地’之道术?
无非天罡三十六大术的‘游神御气’罢了。”
天运子自以为完满的无瑕道心,面对这位当世道术第一人,简直脆弱如琉璃,轻轻一碰,就会跌得粉碎。
“你说得容易,回天返日遍照诸界,挪移岁月,仅一道就要耗费百年修持之功!
纵地金光,疾驰寰宇,数千万里不过一瞬!又要积攒多少功德,才能圆满?
游神御气,炼神出窍,遨游太虚,无所不至!
你攀附景朝,借人道皇朝之国运修持道法,自然手到擒来!
贫道若不出奇制胜,哪能把道术突破到七品照神的层次?!”
天运子竭力高喊,再也保持不住此前的从容风度。
他向来以“天资根骨”为傲,以“不落窠臼”为荣。
如今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