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只是打个半死
纪渊心底悄然松了一口气。
倘若杀生僧当真登门国公府,以破碎大金刚之力,慨然问拳杨洪。
最后将其打得骨肉俱碎,彻底了账。
那才难办!
毕竟,人道皇朝覆压玄洲的大世之下。
堂堂一位国公爷被皇觉寺隐脉高僧当众轰杀,惨死于府中。
这种一石激起千层浪的惊天消息,足以使得东宫、内阁、六部、九边。
齐齐震动!
后续还可能引起朝廷与佛门对峙
可谓牵一发动全身!
至于杀生僧那份将杨洪视作土鸡瓦狗的轻松态度,以及百无禁忌的霸烈气势。
纪渊反而习以为常,没有过于惊讶。
大半年的相处,他深知这位便宜师傅,真人不露相的时候。
衣衫褴褛,破钵烂鞋,简直与乞丐无异。
可一旦展现实力,现出法身。
那便是气象宏大,如佛驻世,骇然无匹
就连天下大宗师前五之列的监正,杀生僧都丝毫不惧,动辄以老鬼称之。
更别说止步五境,难以寸进的杨洪了。
大师暂且息怒,杨洪他什么时候死,咱们从长计议。
纪渊连忙拉住起身的杀生僧,又倒了一大碗烈酒,岔开话题道
眼下不如仔细说说,那六灭破戒刀的事儿。
自家便宜师傅要是跑去登门造访凉国公,那近在眼前的佛门神功岂非就没着落了?
况且,他哪里晓得什么万会人元、替天改命的风水奇术。
全靠皇天道图与半部炼字诀!
到时候,指不定杀生僧与监正一碰头。
这桩事就露馅了,又要另寻借口。
目前来说,只要东宫仍在,白含章仍在。
杨洪就会守规矩,翻不了天。
那一道出京的圣旨,便如同延绵千里的巍峨太山。
已经将跋扈嚣张的凉国公,死死地压在京州。
这辈子没有太子,或者圣人召见。
只能归田养老,再难有所异动。
反而是隐藏于暗处的四神爪牙,亦或者打过几次交道的灭圣盟,对自个儿的威胁,可能要更大一些。
不得不防!
你个滑头,眼里就只有武功,也难怪不动山王经的进境这么迅速。
杀生僧高大雄伟的色身躯体缓缓坐下,心如天钢、庞然吞日两条紫色命数加持,他不再呈现衰朽之态,反而威猛无比。
这亦是老衲最为欣赏九郎你的一点,除了拔尖出众的天资悟性,更有刻苦勤奋的不懈努力。
纪渊微微一怔,随后深以为然,点头应道:
大师你真是慧眼如炬,想不到我平时隐藏得这么好,都被你看出来了。
不瞒您说,我一直认为所谓的天骄种子,其实就是九成的奋斗与一成的际遇,累加而成!
而我就是将前者做到极致,才能有今时今日之成就。
讲得好!
杀生僧端起大碗烈酒,直有鲸饮吞海的势头。
喝完之后,似乎不够尽兴,又拿起一坛子,整个人显得酣畅淋漓。
直到完全痛快,方才抹去嘴边的酒水,沉声道:
九郎,之前传你不动山王经,是见你天生的横练筋骨。
虬筋板肋,龙象大力,正好契合入门条件。
而这一门六灭破戒刀
,讲究持一戒,破一戒。
炼成无畏无怖之心,斩杀心中六贼六根。
老衲之前想着,你这小子百无禁忌,杀伐果断,不像是个能持戒的性子。
真要传授,可能反而会害了你。
纪渊轻轻颔首,他也明白贪多嚼不烂。
并非习得越多神功,自身底蕴就会越雄厚。
这就像吃丹服药,修为不到,功力不济。
一时贪图求快,贸然吞进肚内。却连大丹那层金铁壳子都磨不开。
除了有害无益,再无别的用处。
更遑论炼化药力,壮大己身。
只不过,道理虽然是这样。
但我有皇天道图攫取命数,增厚积累,
又有一尊九窍石人与心猿之相紧密结合,参悟功法、演练招式的悟性都再上一层楼。
一门门传自前人大宗师的神功,于我而言,如同资粮,填充初具雏形的元磁武道!
纪渊心下思忖,抬头说道:
这一点,大师倒不用担心,我自会量力而行。
杀生僧微微点头,对于自家徒弟的分寸把握,他还是颇为相信,开口道:
佛门之中,将戒,看作解脱,可入菩萨道。
持戒是手段,修慧是目的,禅定是方式。
这些并非无用功,只是很多痴人、愚人、妄人,要么将其看得很重,错漏半点就是对佛不敬,罪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