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家丁小厮坐在门廊,打着瞌睡。
倏地,后院之中。
好似层层薄霜,寸寸凝结!
无形的冷意、寒气,缓缓地侵蚀包裹那间书屋。
悄无声息,钻入门缝。
顺着地砖蔓延,袭向端坐的身影。
“天京内城都敢来,你们真是胆大包天!”
徐颎大手一挥,袖袍如铁块坚硬,震得大气噼啪炸响。
浑浊如水的阴柔真罡,好似大网的气劲散开,直接把门窗封得严严实实。
这样一来,外界就难以知道,屋内发生的任何动静。
滴答,滴答。
地砖像是融化,大团漆黑淤泥冒出,聚拢成为一道阴影。
不速之客拔地而起,长成七尺之高,声音雌雄莫辨:
“没点胆量,怎么能在圣人脚下隐藏这么多年?
真以为社稷楼每三月一次,所发动的天眼悬空大法,是吃干饭么?”
徐颎眸光一闪,冷笑问道:
“灭圣盟到底埋了多少颗钉子?你们连这个都知道?”
由于邪神爪牙暗中蛰伏,社稷楼每过三个月,
就会借用皇城龙气禁法为中枢,发动天眼悬空大法。
映照城中数以百万的黎民百姓,辨别沾染虚空气息的灭圣余孽。
若非天运子推演创出《长生诀,借由怒尊点拨,炼成不死之药。
耗费巨大,凝聚十三尊鼎炉,避开钦天监和大宗师的感应勘察。
根本不可能做到灯下黑,蛰伏天京城中十几年!
“徐大人你身为兵部侍郎,景朝的重臣,不照样跟我们有些勾结。
六部、内阁、东宫,也许都有我们的眼线,也说不定呢……”
那道阴影轻笑着,话中半真半假。
“任凭,人道气运再怎么浩荡,景朝国运再如何隆重……
多想些法子,动下脑筋,总能绕过去。
铜墙铁壁是很坚实,可也挡不住老鼠凿洞。
徐侍郎,你说对吧?”
最后一句,语气带有浓重的戏谑之意。
谁是凿洞的老鼠,屋内的两人,自个儿心里清楚。
徐颎神色冷漠,好像充耳不闻。
沉默一瞬,直截了当问道:
“龙蛇矿山的赵垂,答应那桩事了?”
曾经在狮子楼、黄金台都出现过的神秘阴影微微晃动,似是点头道:
“一口藏着宗师剑气的匣子,杀换血三重天的纪渊,足够了。
加上你假借凉国公府的名义,给出天大的好处。
一个常年镇守矿山,却有建功立业之野心的武夫,怎么抵抗得了?
世上绝大多数人,都是为名利二字奔波。
这一次,如果成了,奇士定会降下天选恩赐。
恭喜你了,徐侍郎。”
这番话,倘若泄露半点风声,必将震动朝野上下。
谁能想到,正三品的兵部侍郎,堪称六部中坚的徐颎。
竟然早已投入奇士门下,化为邪神爪牙!
甚至,极为接近序列之中的‘天选’层次!
“你不用强调奇士的名讳,咱们之间是各取所需。
我并非真心信奉,那些除我之外,跟你串通的景朝中人。
估计也没几个视四神为无上,甘心为奴为仆的。
她们根本不在乎信众是否虔诚。”
徐颎语气澹澹,毫不在意道:
“你们灭圣盟散播流言,声称大景成就五龙同朝格局,消耗原本的八百年气运!
最终将会导致异族入关,社稷更替……这些所谓的谶言,我也是半点不信。”
那道阴影伸出几道触须,好似一团团花骨朵,嬉笑问道:
“那徐侍郎干嘛要跟咱们合作?
勾结余孽,沾染邪神,这可是抄家灭族的重罪。”
徐颎冷冷一笑,理所当然回道:
“景朝家大业大,又有圣人镇压四方,域外四尊奈何不了。
你们灭圣盟更是苟延残喘,一帮鼠辈,根本不可能推翻朝廷。
既然如此,咱们彼此利用,各自换些好处,又有什么妨碍?”
那道阴影沉默了,好似被戳中痛点。
对灭圣盟来说,最大的羞辱。
并非轻蔑,而是无视!
倘若,当真如徐颎所言一样。
那就代表,朝廷压根不曾把自己这群丧家之犬,放在眼里。
黑龙台连年不断的围剿诛杀,更多可能是因为灭圣盟背后的域外四尊。
“凉国公死了亲儿子,肯定记恨。
经过这一次,杨洪和皇室的香火情,已经耗尽。
迫于圣人的威严,他不敢有异动。”
徐颎没有继续纠缠这一话题,屈指叩击桌桉,轻声道:
“你我合谋,本意是借赵垂毁掉纪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