馔。
那酒香扑鼻,色泽浓如琥珀,有股子甘冽之气。
杨娉儿待得许久,已经知道的雍容女子的道号,离恨天的众人共同尊称其为“紫后娘娘”。
她浅尝一口那琥珀酒水,莫名感到熟悉,不由开口问道。
周围的仙姑哄笑,好像看到什么趣事。
紫后娘娘眉目之间尽是亲近,似是带有宠溺之色,轻声回道:
“此酒乃以百花之芯、万木之汁,加以麟髓之醅、凤乳之酿成,因名为‘万艳同杯’。
整个离恨天,唯有你娉婷一人,懂得酿造。”
杨娉儿呆呆愣住,心下想道:
“莫非我真是下凡历劫的娉婷仙子?可……灌愁海、离恨天又是什么地方?为何从未听说过?”
紫后娘娘疼爱似的,搂过迷茫的杨娉儿,带她来到一处屋内。
四面立着巨大的书架,摆放各种桉牍文档。
随手一招,边橱上封条断开,飞出磨盘大小的一部大册。
杨娉儿凝神望去,看到水墨滃染,化成满纸乌云浊雾,显出几行字迹。
“……京州人士,国公小姐,丧兄失亲,颠沛流离,未遇良人……这说得是我?”
紫后娘娘轻柔笑道:
“你若不是下凡历劫,如何会有这般坎坷?
投生到国公府中,大兄出家为僧,二兄英年早逝,父亲最后落得一个午门处斩的下场,
自己也要被押入教坊司,叫人玷污金玉之质。
痴儿,痴儿,为何还不醒悟?”
杨娉儿如遭雷击,彻底僵在原地。
父亲被斩首?国公之女沦落教坊司?
偌大的一座门第,竟然落个树倒猢狲散?
她的两眼空洞,像是大梦初醒,仍旧回神。
对于这般凄惨的结局,完全无法接受。
“娘娘,我不愿意!娉婷不愿……娘娘度我回离恨天吧!娉婷不愿待在凡间!”
杨娉儿好似福至心灵,敛衽拜倒,恳求以对。
她既然是这方离恨天的娉婷仙子,又见到神通广大的紫后娘娘。
按道理,应能回归灌愁海,无需再在红尘蒙难才对。
“痴儿,不必如此。”
紫后娘娘伸手抚摸脸颊,勾起杨娉儿的尖俏下巴,笑道:
“你下凡历经诸多坎坷,乃是为了消劫化难。
现在已经顿悟前尘,觉醒本我,自然不用再去受苦受灾。”
杨娉儿大喜过望,彷佛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
她身为国公家的小姐,如何能不知道被充入教坊司的官员女卷,都是何等悲惨?
想到那种事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简直恨不得吞钗自尽。
尚能保全清白,免遭奸人玷污。
“你在下界的尘缘未断,修持不到,没有炼出神女法身,
仍是肉体凡胎,故而,无法长久留在离恨天。
所以,本宫传你三卷《星宿劫奉真神论,
修炼此法,必须明白天人化生的至道至理。”
紫后娘娘张开手掌,凭空拿出三枚玉简,打入杨娉儿的识海。
“需谨记,天如母,诞生万物,阴阳滋长。
成阴体,纳阳鼎,一念变化,转换自如。
这就是我教中精义,绝不可以违背!”
说到最后,雍容华贵的紫后娘娘,面上陡然浮现一抹厉色,彷如惊电掣空。
“娉婷一定牢记,时刻警醒!”
杨娉儿连连点头,神色惶恐,像是无助的羊羔。
“那就好。洞彻天人化生之道,你的姿容气质就会愈发接近仙体,
最后成为真正的红颜祸水,倾国之色。”
紫后娘娘颇为满意,继续传授道:
“但有一点,不能忘记,入我教中,必须每日供奉天母,虔诚祷告,一天三次,不可断绝。
若有任何失礼逾越之处,就会触怒上神,拿走你的青春美貌与人心欲情。
那将是生不如死的责罚!”
杨娉儿仍旧点头,表现出极为温顺的态度。
这一点,让紫后娘娘很是高兴,继续提点几句。
“下界也有我教门徒,就在天京城中的水云庵。
若有难以决断之事,可以去寻。”
此后,接受所有一切的杨娉儿放开身心,
请天母娘娘进入神魂精魄,完成《星宿劫奉真神论的初步修持。
又再逗留几日的光景,饮够千红一窟,万艳同杯。
杨娉儿方才恋恋不舍离去,回归下界。
待得这位国公之女被送出灌愁海,离恨天。
祥云飘动,飞瀑流泻的仙家气派,陡然一变,化为一座极高、极远的辽阔宫殿。
其中,正在举办没有尽头的酒宴。
成千上万的肉虫交织,发出靡靡之音。
白花花的精赤身子,像是长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