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凹伏,都穷尽人力!
犹如生长着无数棱角,扭曲恣意到无与伦比,几乎没有落脚下手的地方!
“万事开头难,希望中间不要更难,结尾不要最难。”
纪渊笑言,正色以对。
他稳稳地踏出一步,直往山脚行去。
抬头向上看去,更觉得此座大岳山峰,巍峨无常,怪石嶙峋。
惊崖陡峭,如一头盖世勐兽,夹杂滔天凶势啃噬而来。
经过横渡苦海的经历,纪渊也算有了几分磨练,心神保持沉静。
纪渊深吸一口气,伸手握住一块湿滑平缓的微凸之处。
脚下呈正八字贴撑山壁,手臂五指张开,竭尽全力,引体上攀。
整个身形好似龙蛇,必须不断地弯曲弹抖,才能牢牢地立住,免得跌落下去。
雄浑的气血,好似烈烈烘炉揭开盖子,喷薄出来!
“原来,临济大师所说的攀山,竟是这个意思!”
纪渊忽然明悟过来,山脚之处的棱角横生,导致他每上一步,都要消耗巨大的气力。
无论是手攀之地,亦或者脚撑之所,都极为艰难才能抓稳立足。
往往需要用心感悟山石的走势,再把全身的筋骨都调动起来,才能成功做到。
仅仅往上攀爬九十步,尚不足两丈之高。
身具虬筋板肋】和龙象大力】两道珍稀命数,以及凝聚十道气脉,底蕴雄厚的纪渊,已经有些感到疲累,开始大口喘息。
“这座须弥山峰,远看险峻如天,高不可攀,挫折胆气。
近观狰狞似兽,獠牙突起,根本无可行之途,可借力之处。
实是难也!”
纪渊汗如雨下,咬牙坚持。
犹如攀附在山体上的渺小龙蛇,不断地磨砺自身筋骨。
不过两个时辰左右,他的身体就已颤抖如筛。
周身肌肤无一处不酸,无一寸不痛。
彷佛无数根钢针刺扎,疼得每一丝筋肉、每一根骨头都在战栗抖擞。
这是他体魄大成之后,再也没有尝试过的极端痛楚。
“难怪临济大师会说,须弥山高八万四千丈,寸寸都是骨与血!
每挪一步,每攀一次,都要压榨全身!
像是勐兽撞击山石,将躯壳弄得血肉模湖,如此就能更加坚韧一样!”
纪渊喘息如牛,体内十道气脉铮铮颤鸣。
好似干涸的田地涌现清泉,再次生出沛然的气力。
他十指如钩,磨掉皮肉。
死死地抓入坚硬山体,再一次艰难前行!
体内的大筋绷紧,好似强弓拉成圆月。
两百零八块骨头更是互相摩擦,剧烈的疼痛之下,粘稠如汞浆的血液奔流。
像是一团团勐油点燃,化为烈火炙烤着表面无瑕的白玉肌体。
煎熬的同时,又带有蜕变的舒爽!
随着攀山之举,越来越快。
盘踞心脉的不动山王经,如龙似蛇的经文如同灯花。
一个又一个爆裂开来,牢牢刻印于识海。
“头回攀登须弥山,居然已经跨出六十丈……老衲的确没有看走眼,天生的横练筋骨,禅武奇才!”
过得许久,杀生僧耷拉的眼皮略微抬了一抬,扣落于地的铜钵翻起。
他的眸光垂落,好似佛祖低头俯瞰人间。
双眼之中,呈现一幕震撼的画面。
浑身浴血的渺小的人影,恰如龙蛇蜿蜒,昂首向上,意欲登天!
距山脚起始之处,已有六十丈多高!
外人也许不知道这其中的艰难,但作为传承皇觉寺隐脉的杀生僧却很清楚。
“什么悬空佛子,密宗菩萨!如何比得过老衲的衣钵传人!
六十丈!二代祖师创功演法之时,第一次,亦不过攀了八十八丈!”
杀生僧似是老怀大慰,苍老的面皮连连抖动,收不住畅快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