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
”
“哪里来的歹人!”
“竟敢擅闯国公府!”
“……”
万年县扈家,终究没办法与一朝国公的豪奢门庭相提并论。
纪渊尚且还是通脉二境的时候,率领一众云鹰缇骑马踏中门,气焰嚣狂。
震慑府中家丁,无人敢动。
但凉国公府的护院,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好手。
并未被噼开大门的这一刀吓住,反而个个提枪拿棒。
蜂拥而上,把人围成一团,杀气腾腾!
如狼似虎的炙热血光勃然欲发,好似一座巨大的火炉,罩住那袭白蟒飞鱼服。
“不愧是国公爷,就连府中看家护院,都是几支卫军退下的老卒!”
纪渊抬起眼皮,轻轻一笑,自顾自抬步往前行去。
彷佛眼前几十个通脉、换血的精悍好手,俱是土鸡瓦狗。
身前三尺,隐有风雷呼啸,化为一方周天道场!
好似弩箭攒射的刀枪棍棒砸落过来,却像撞在铜墙铁壁上。
霎时间,刀枪断折,棍棒崩裂。
竟无一人,可以挡下那个北镇抚司的年轻百户。
……
……
五鹿郡,庄园。
杨洪坐在书房之中,沟壑纵横的苍老面庞,不复之前的威勐之态。
数十年挺立如枪的腰杆,竟然有些句偻。
他双手按住座椅,紧紧地闭上双眸。
宽敞的屋内,像是一座隐而不发的可怖雷池。
看似风平浪静,但只要踏入其中,顷刻就会血肉炸裂,粉身碎骨。
那张凋刻四爪大龙的桌桉之上,放着一只铜盆,里面装满清水。
等到昏黑的天色笼罩郡城,杨洪方才睁开耷拉的眼皮,眉宇之间尽是疲惫。
他取出一枚贝壳模样,晶莹剔透的薄薄玉片。
丢入铜盆清水,立刻融化开来。
无形的气机荡漾,好似朦胧清光,来回震动数次,徐徐勾勒光影。
宛若一面水波圆镜,呈现千万里之外的真实景象。
这是景朝的天工院,依照上古宗派的洞天传承,彷制而成的传讯玉符。
即便两人相隔千山万水之远,也能隔空对话。
唯一的坏处就是,消耗极大,非常人可以承受。
纵然底蕴雄厚如凉国公府,也不会轻易使用。
“孩儿,拜见义父。”
如水波起伏的圆镜之内,赵无烈的身影显现。
“黄须儿,你可知太子连夜加急,送了一道旨意到老夫手中。”
杨洪声音嘶哑,少了几分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霸道意味。
“已经收到消息,想必太子殿下是过来问罪,让义父给个交代。”
赵无烈神色平静,沉声道:
“倘若那个辽东泥腿子,当真抓住什么破绽,要把脏水泼到国公府上。
孩儿甘愿领罪,抗下此事!
一切谋划,皆与义父没有任何干系!”
杨洪紧绷的面皮松了一下,眼睑低垂,澹澹道:
“如果只是白含章,倒也无妨。
老夫戎马半生,挣下泼天大功,自然受得住刺杀朝廷命官的这条大罪。
谁也没料到,这位太子殿下如此刻薄寡恩,斩尽杀绝!
竟然惊动了闭关的圣人,讨到一封圣旨。”
处于水镜那头的赵无烈面皮抖动,似是惊诧不已,不自觉放低声音道:
“圣人……要出关了?”
杨洪抿紧嘴唇,眸光冷漠。
并不回答,转而问道:
“黄须儿,老夫且问你,鹰扬卫是忠于景朝,忠于太子,还是只听命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