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与人脉具备的纪百户,日后前程该是多么远大。
“只差一棵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好让大人能够成长起来。”
三人在院内闲聊之时,嘎吱一声,厢房木门被推开了。
纪渊穿着白蟒飞鱼服,首先看到盖着一层红布的石胎。
他嘴角勾起满意的弧度,暗自想道:
“孔县令真是敞亮,连夜就把此物送过来了。
省得我临走之前,还要想个办法偷走,做一回窃贼……”
昨夜赴宴吃酒,纪渊之所以提及天京城中的索贿名目。
就是故意暗示孔圆,让这位黄粱县的地方官代劳。
要不然,搬一块几万斤重的大石头,跋涉回到天京。
十道气脉的积蓄,虬筋板肋的体魄,也得活生生累趴下。
“裴四郎,你去通宝钱庄支个八百两银子,
等会儿交给孔圆身边的主簿,就说是捐给县城的修缮之资。
省得哪一天,本官得罪御史台,
那帮言官闲着没事,把陈芝麻烂谷子的旧账翻出来。”
纪渊笑意吟吟道。
他自然不是惧怕什么御史台。
只是寻个由头。
免得真的把敖指挥使牵连进去。
“属下这就去办。”
裴途应了一声。
“李严,你让一众兄弟收拾整齐。
未时动身出发,我和秦千户,随后跟上。”
纪渊双手负后,又吩咐道。
坠龙窟之事已经了结,自己也该返回天京了。
白含章之前答应过,用元天纲的半部炼字诀作为报酬。
他对那位号称卦半仙的大宗师,所留下的手书很感兴趣。
也许……
能够帮助自己。
更加了解皇天道图。
“童关,你去备马,取些新鲜的酒肉,
好生喂一喂我那头呼雷豹,还有秦千户的乌云盖雪。”
把手底下三个心腹支开以后,纪渊走到那块石胎边上,扯掉盖着的红布。
那层石皮表面经过风吹雨打,粗糙不堪,只能隐约看出九个孔窍轮廓。
“神物自晦,原来是这个道理。”
纪渊伸手抚摸,仔细感应,竟然毫无所得。
“难怪过了几百年,都未曾有人发现这块石胎的玄妙之处,
只以为是自然形成,然后又被穿凿附会成了神话故事。”
以他的五感敏锐,哪怕是百步之外的虫豸飞过,也能敏锐察觉。
可现在,天父地母孕育的石胎,就这样摆在眼前,却毫无任何异样气息。
“我若不晓得来龙去脉,兴许也要看走眼,错过去。”
纪渊心思浮动,将掌心按在上面,勾动皇天道图的元胎主】命数。
似是遮蔽感知的神秘面纱,徐徐被揭开。
冬冬!冬冬冬!
瞬息之间,强劲有力的心跳声,犹如擂动大鼓一样。
山呼海啸的恐怖气息,直直地扑面而来。
那种浓烈的血气,简直像是巨大的烘炉翻倒,熊熊倾入天地。
烧塌虚空,熔炼万物,侵染万物赤红!
“四境?甚至可能更高?吞吐三千年的日精月华,灵机之气,方才孕育出来的神物!
怪不得怒尊要把这座石胎,送到徐伏的手上,作为第九次尸解之后,大魔降临的容器!”
纪渊眸光闪动,思潮如海浪起伏。
片刻后,收拢略微惊讶的情绪,默默运转那门无名道诀。
由体内血肉凝练出来的九条道蠹,恍若无形无质的蠕动之物,飞快钻入灵胎的九个孔窍。
开始炼化!
……
……
黄粱县外十里地,八条身披铁甲,行动自如的魁梧身影聚在一处。
他们没有生火造反,每日饮些干净的露水,吃些补充体能的行军丸。
宛如扎根于密林当中的棵棵大树,悄无声息,默默地藏于此处。
“那百余人的云鹰缇骑先行,走到前面探路。
他们未时动身,返程回京,不需要去管。
咱们要除掉的目标,乃是那个穿飞鱼服的年轻百户。”
为首之人放下抬起的手臂,松开那只传信的飞鹰。
掌心轻吐劲力,将从黄粱县内传出的字条,震成一蓬齑粉。
“大哥,那人什么武功境界?需要如此大费周章!
要知道,咱们守在此处,足足等了数日,只为杀一个北镇抚司的百户?!”
另外一个血鹰卫阴恻恻问道。
也怪不得他会这样说。
景朝十七支卫军,早年间纵横天下。
镇守蛮荒九边,抵挡化外之民。
马踏江湖宗门,扫荡不法余孽。
这些精锐无比的虎狼之师,向来心傲气高。
像是兵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