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雪掩袖,笑声若风铃般悦耳清脆:“宁哥哥,这位诸公子真有趣。”
韶之讶异的望着她:自己挑拔了半天,竟然没一点成效?不应该啊!
“诸公子和宁哥哥的感情一定极好。”辰雪剔透如黑水晶般的眸子中掠过一道异样的光芒,话中别有深意,“所以才能这般毫无顾忌的打趣宁哥哥。”
韶之瞬间眼眶微睁,扯起嘴角似笑非笑:梅辰雪,是在挑衅自己么?还是在向他示威?
媒人大喘气,终于逮着机会了:“是啊是啊。诸公子太风趣了。诸公子,不若等向宁成亲,您来做他的伴郎吧!对了,诸公子,你可曾定亲?”媒人的眼光毒辣,这位公子肯定是个抢手货!
韶之豁然起身,望着辰雪淡淡的道:“我还有事,先行告辞。你们继续。”
竟然让一个小女子挑衅示威!韶之怒意燃胸。他重新攀上屋顶,两指搭环放在嘴中吹出一声清脆绵长的口哨。
韶之突然而来,又拂袖而去。向宁对此一头雾水,搞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
只是这么一来,原本好好的氛围立时变得尴尬怪异起来,媒人经验丰富,赶紧换了些有趣的话题聊了会儿,才将气氛缓了回来。
“其他的大话我不敢说。”月母笑道,“今后辰雪的首饰,必然是多得用不完!”
辰雪笑容羞涩。向宁也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心中还在想:诸韶之今天到底发什么疯?
猛地里一声由远至今的尖锐的鸣叫声如撕帛裂锦般闯入他们的耳朵,向宁惊讶的举目四顾,一只硕大的黑鹰竟然从窗户飞进屋来,翅膀如铁般横扫千军,惊得月母、梅夫人和辰雪惊惧失措,伏地尖叫。几番想逃离房间,却在黑鹰不断的盘旋冲刺下溃不成军!
向宁瞥见黑鹰锐利的嘴喙与尖爪,情急之下扯了外套,用力往黑鹰的身上扔去,室内空间小,恰巧衣裳盖住了黑鹰的脑袋!
“快走!”
趁此机会,向宁护着娘亲,拖着辰雪,逃出了雅间,还不忘关上门阻止黑鹰飞入大堂里伤人。
“我的天哪!”媒人捂着胸口,“哪儿来的老鹰!吓死我了!”
辰雪断断续续的道:“幸亏、幸亏宁哥哥机敏。”
梅夫人攥紧了女儿的手:“是,多亏向宁。”她心中极为不安:相个亲也能遇见黑鹰捣乱,这事儿十分的不吉利!匆忙的带着女儿告辞了。辰雪临行前还不忘回头看了眼向宁。
向宁的心思却没落在辰雪的身上。他目光沉沉的盯着紧闭的房门,心中似有团火要冒出来般。
“客官,对不住对不住!”茶馆的一名管事闻迅赶紧派人来清场。不料门开时,黑鹰已经不见,徒留向宁那件撕成破烂的浅绿色长衫。
管事捡起衣物审视道:“这老鹰通常在山里头打转,怎么今天飞到镇里来了?”
向宁想起之前隐隐听见屋顶上传来的口哨声,冷冷的撇了撇嘴角:自然是有人将它唤来的!训鹰者非富即贵,自己认识的人中,舍他取谁?
“无论如何,让客人在咱们店里受惊便是咱们的不是。”管事立即派人买了件衣料更好的长衫赔给向宁:总不能让他穿着亵衣回去吧?又免了今日的茶水费,客客气气的将向宁母子送出了门。
月母神色很不好:原本十拿九稳的大好亲事,看来要黄。
“娘。您别担心。”向宁扶着她坐上马车,“命里有时终须有。是我的,她逃不掉。”
月母拍拍他的手背惋惜无比又恨其不争的道:“可惜了。辰雪那么好的姑娘,又是知根知底的。唉。”
目送母亲的马车远去,向宁神情难辩的回到铺子里。阿良察言观色及时收回打趣的话:出门时不是这件衣服啊?掌柜的神色也不对!
“那个,掌柜的,诸公子在里面等你呢。”
向宁哦了声,眉心微蹙,回头问:“他什么时候来的?”
“至少半个时辰了。”
向宁跨进他的作坊兼卧室,果然见到少年坐在他的工作台前,面沉如水,一双星眸冷光四溢:“总算舍得回来了?”
“是不是你做的好事?”向宁目光如霜,语锋似箭。
韶之浓眉微挑,不动声色的问:“什么好事?”
向宁气极反笑,逼近他问:“你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已经能感受到向宁灼热的呼吸,韶之不由自主的拼息静气,思绪竟然开起了小差:上次替他上妆时,已发现向宁的皮肤在男人中算是极好的,这般接近,更觉他肌肤细洁。韶之咽了口口水,心跳渐渐加速。向宁面上笑意森冷,一手按住他的手腕,一手从他的衣襟前掠过,“这是什么?”
韶之回过神面色微变:向宁的手中,多了枚黑色的鹰羽!
“诸、公、子。”向宁笑意不变,“在屋顶上召来黑鹰的人,是你吧?”
韶之侧了头不愿与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