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亮,大街上人影全无,向宁寻到城内有名的主治外伤的徐老大夫的药铺外,焦虑不安的敲门:“徐大夫,徐大夫!”
“这么早,谁啊?向宁——”
“徐大夫。”向宁捉着他的手臂,极快的道,“我家娘子昨夜突然发烧,您快帮我看看吧!”
徐大夫一句“你何时成的亲”在向宁微闪的目光中咽了回去,拿了药箱匆匆出门。他们未曾发觉,身后跟上了两名身形矫健的黑衣人影。
徐大夫何等老练的眼光,床上的病人虽然挽着女子的发鬟,但面部骨骼一看即知是个男子,他不由即惊且怒的对向宁道:“这是你娘子?!”
向宁连连作揖:“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徐大夫,我也不得已而为之!”
“你明知昨夜官府捉拿钦犯,还敢收留他?”
“他与我差不多的年纪,怎么可能是钦犯?”
“你以为朝庭钦犯只是那贪官污劣江洋大盗?向宁,你还是太年轻了啊!”
少年听他们争论,费力的张开眼,低声道:“我不是……钦犯。我是……”他的手探出被子,从手掌中落出一块金色的牌子。
向宁捡起牌子,见其正面四角雕有祥云,中间刻着一行大字“北海王府卫令”。
“北海王府的令牌?”向宁与徐大夫各自惊讶。
“我是……北海王的侍卫,护送王爷到合浦封地。”少年说了几句话便再无力气。
先帝驾崩,新帝继位,先帝嫡次子封北海王,封地两广。
徐大夫看着那牌子道:“既然是王爷的侍卫,自然不会是钦犯。”
他解开少年的衣物,查看伤口,又闻了闻味道,惊道:“这么重的伤还能活着,可见之前的伤药十分的厉害啊!还有么?”
少年的目光飘往衣襟,徐大夫摸出一只碧玉瓶子,打开闻了闻:“不愧是宫里的伤药!”
他手脚轻快的帮少年重新处理了伤口,敷上膏药,包扎完毕后对向宁道:“昨晚伤口破裂引发高烧,现下应该没事了,你再让他喝几贴退烧的药就好。”
向宁连声谢过,与徐大夫一同出门配药。回来时步伐轻快,他推开门,忽然间浑身冰凉,院子中,刀光剑影。为首一人,身着飞鱼服,相貌阴蛰。
“月向宁?”
向宁恰到好处的露出惊慌不解之色:“正是在下。”
“这是你做的首饰?”
向宁看着那只带血的盒子,暗暗后悔昨日没来得及将它捡走!惊讶的道:“我昨日将它卖给了一个年轻客人,怎么到了你们手上?”
“年轻的客人?”锦衣卫眉头一扬,“他在何处?”
向宁心底惊讶:他们没有发现屋里的人是男子乔扮?不应该啊!
锦衣卫怒喝道:“你一早请徐大夫为他治伤,现在又把人藏哪儿去了?”
人,没找到?
向宁顿时松了口气,拱手道:“昨夜确实救了一名男子,他自称是北海王王府的侍卫,在护送王爷至合浦封地时被袭击而受伤。我看他拿出北海王府的令牌,所以便信了他的话。难道他是假的不成?”
向宁心中也有疑惑:谁敢袭击北海王的侍卫?如果北海王的侍卫都受了这等重伤,不知北海王现在又是什么情形?
锦衣卫阴冷唇角轻轻勾起:“王爷的侍卫?”他退后一步,手指轻轻一挥,身边的人举起弓箭对准了向宁。
向宁惊恐中全身僵直。嗖嗖嗖的弓箭破风而至,向宁绝望的闭上眼睛,然而却从锦衣卫口中传出不断的痛呼和惊吼:“什么人?”
向宁睁开眼,自己完好无损,满院的锦衣卫俱受伤中箭。他劫后逢生,惊喜的抬头张望,屋顶上,不知何时埋伏了一排弓箭手!
屋外兵马声动,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奉北海王之命,捉拿朝庭钦犯!”
锦衣卫面色大变:“张晔!”
张总兵朗笑声中踢开院门,满面惊喜的瞪着受伤的锦衣卫道:“怎么老子初到合浦,就遇上朝庭在逃的钦犯了呢?兄弟们,一个都别放过!”
他一把拉过月向宁,将他带出了小院:“小兄弟,这个院子你不能住了。”
向宁回头瞧了眼绝境中的锦衣卫,他知道自己不知不觉中陷入了皇权的斗争。毕竟年轻,面对生死之争时难免惊惶忧惧,颤声问:“他,没事吧?”
“幸好我们来得及时。小兄弟,这次多谢你伸手相助。不过以防万一,你还是尽快回家避避风头。”
向宁闻到一股烟味,回头惊见小院冒出了滚滚黑烟,急唤道:“我的活计还在里面——”
“你疯了?不能进去了!”
向宁红了眼:“不行——”
“是这些破玩意么?”张总兵急忙指着一只大木箱子问。
向宁抱着失而复得的工具箱,急忙打开检查了一遍,松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