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赵氏得了丈夫的话,委屈至极:“慕青前程不可限量。欧阳敏哪儿配得上他——”
“配不上当初为何上门求亲?”
“那,那谁知道北海王会当皇帝啊!”
“所以你和慕青是打算翻脸不认人?”元博启只觉好笑,平时自诩名门千金,行事却与市侩无异。
“欧阳家在两广再厉害,也不能与我们元家相比。我就算退了这门婚,他们也不敢吱声。”
元博启平静的骂道:“蠢妇。”骂得赵氏睁圆了眼惊道:“你,你骂我什么?”
“蠢妇!无故退婚,折辱欧阳世家,又坏我元家名声。你若敢这般做,便自个儿回京吧。”
赵氏怒极,哭叫道:“我这是为了谁——”
“难道不是为了你自己的虚荣贪婪?”元博启毫不留情,他挥挥手懒得与她说理,“实话告诉你,陛下迟迟不给慕青授职,便是在等他成亲立家。总不能让慕青定了亲却外放三年吧?”
赵氏此时略觉惊惶:“陛下怎么知道——”元家的事,有西宁公主在,陛下岂会不知?想到西宁公主风光回京,自己却还窝在合浦这个地方,她就一肚子的火!
不过,西宁再风光,也是死了独子的可怜人,她心头怒气稍平。
“明日就去欧阳家定下婚期。”元博启下令,“若连此事也办不好,元家长媳之位也好换人了。”
赵氏从没见丈夫对自己这般冷漠无情,羞愤得眼泪在眼眶中直转。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挤出笑容打起精神,亲自上欧阳家定下了婚期。她不敢再作拖延,拖得越晚,怕儿子的官职也跟着一块儿遥不可及。
元慕青安慰娘亲:“商家之女,能有什么大本事?我有的是办法对付她。”
欧阳敏与元慕青大婚之夜,红烛高照。两人一个娇怯一个情深,一夜风流不提。
晨起后,元慕青的丫头端了两碗汤水来。
元慕青大口喝了甜甜的汤水,道,“娘子也尝尝元府有名的补气固元汤。”
欧阳敏看着这碗褐色的玩意儿,心中早已警铃大作,面上温柔的道:“多谢相公。”
“姑爷,小姐喝汤水喜欢加点儿蜜糖。”欧阳敏陪嫁的丫鬟躬身道,“待奴婢去厨房讨些蜜来。”
“难怪敏敏的嘴甜。”元慕青笑道,“去吧。”
欧阳敏坐到梳妆台前描眉贴钿,转身对元慕青道:“慕青,且来帮我选只花钿!”
元慕青见欧阳敏极懂情趣,心底倒也有几分喜欢,便给她仔细挑选了枚红色的梅花贴于额头。丝毫没注意,欧阳敏的丫鬟悄悄回到屋内,手脚轻快的换了一碗汤药。
欧阳敏对镜满意的道:“相公手真巧。”瞧了眼花厅,“怡儿怎么还不回来?别是迷路了吧?”
“哈,确有可能。”
“算了,这汤药要趁热喝。”欧阳敏起身走到桌前,端起汤碗,一口气喝得干干净净。
元慕青眼中落出一抹冷意。
三个月后,元慕青的任令下达,皇帝命他去浙江湖州任县令。
湖州可是个好地方啊。江南鱼米之乡,物产丰富,文风鼎盛!陛下是多信任元家才会让元慕青任湖州的县令?
元阁老颇觉意外:湖州虽是个好地方,却也是个要人命的地方啊!前朝有不少官员便是倒在了湖州这片肥沃之地,元慕青这么年轻,能否抵得住诱惑和陷井?
他想再给皇帝写信推辞一番,可孙子却已兴奋的整装待发了。
他心中顿觉不妙,狠狠的提点了元慕青一番。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官场的规矩与他说了又说,元慕青满口答应。
临行前,赵氏又提出:“敏敏啊,你是新妇,又不了解湖州的风情。这样吧,先跟着我练好了琴棋书画,再送你去湖州和慕青团聚。”
元博启当场就要反对:这是在嫌弃欧阳敏上不了台面?赵氏岂敢这般羞辱欧阳家的嫡长女?!
但是欧阳敏已经应声道:“媳妇听娘的安排。”
赵氏满意的嗯了声。她十分瞧不起欧阳敏,但人已经入门了,自然想着狠狠的拿捏她。谁晓得欧阳敏滑不溜手,她寻不到半点错处。
这次,她的机会来了。
“先从练字开始吧。你的字,不用说和京城的小姐比肯定是云泥之别!每天交十篇字贴。”
可惜她偏偏忘了,欧阳家以雕刻闻名两广。欧阳敏从小刀不离手。试问擅雕刻的人,岂能不擅书画?
欧阳敏十分的主动,每天主动上交二十篇字贴!崇拜无比的每张字贴都要请赵氏点评一番。哪儿好哪儿不好,十分的好学。
赵氏见她一手漂亮的柳体便面孔泛红——这手字,比她写得都好。她如何能提点?只觉自己被媳妇狠狠扇了耳光,羞恼交集。随手就想打发她,欧阳敏却不依了,她十分委屈的道:“娘让媳妇练字,媳妇练了却又不肯教导,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