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病重,好在国事有内阁把守,未出动荡。
皇后掌管后宫多年,但之前被皇帝架空监视,此时再想趁机收回权力竟有点力不从心。而闵妃也从佛堂里走了出来,想亲自照顾皇帝,皇后气得心肝肺都痛,本宫还在,轮得到你照顾陛下?
幸好皇帝很快清醒。他望着明黄色的床幔,思绪渐渐清晰——穷途末路啊!皇帝仰天流泪。
嫡长子是个脑子糊涂的,先与倭人勾结,又在京城拆迁之事中尽显无能反被黎王下套。黎王心狠手辣,早年害了淳王废了胳膊,现在连一母同胞的亲兄长都恨不能至于死地。此子若得皇位,长子与淳儿必然不得善终。可他最后的希望,淳王,竟然和北海王关系密切。
如果北海王扶持淳王上位,正如皇后所讲,天下必将易主!
百般思量之下,他撑起身子:罢了。下一任帝国之主蠢就蠢些吧。好歹有内阁在,有他留下的良臣忠将辅佐,又是嫡长子名正言顺。北海王就算想造反,也师出无名,无人响应。
“季恒。”他唤着季总管的名字。
“陛下,您醒了?”
皇帝费力的道:“召回福王。”
季总管心中一跳,立即道:“明白了。您先喝了药再歇歇。”太医算到皇帝差不多要醒的时辰,药汁一直温在边上候着。
皇帝喝了药半躺在床上:“让皇后进来吧。”
寝宫外,皇后与闵妃、黎王淳王都在候着皇帝的消息。见季总管出来,忙问:“陛下如何了?”
“醒了。”季总管欣慰的道,“刚喝完药。皇后娘娘,您快进去看看吧!”
皇后惊喜的扑进了寝殿,凄凄切切的喊了一声“陛下”,随后语声哽咽。闵妃与淳王只能在外边干等着。
黎王见父皇醒来第一个要见的就是母后,心中大安。瞅了眼淳王:好在你生了两个女儿!不然,皇孙就是你的催命符!
季总管的背影在黎王的视线中掠过,他不由心生疑惑:这时候,他不在父皇身边呆着,要去哪儿?
他迟疑间起身轻缓了步子,跟在了季总管的身后。
季总管行到殿外,唤来一名御前侍卫低声耳语了一番。黎王听不清楚,但却敏感的捕捉到了“福王”二字。他心头一沉:福王?
侍卫领命而去。季总管望着云低风轻的夜空低叹了一声:“折腾来折腾去,还不是回到了老地方?唉!”
黎王听了这句话,哪还有不明白的?心中惊震、失望、怨怒交杂:皇兄愚蠢无能至此,父皇竟然还想传位给他?!
胸口一团愤恨之焰燃得他几欲疯狂。此时也顾不得太多,避开季总管,他至殿外唤来自己的亲信随从:“速速回去通知段先生。陛下要立福王为太子。”
随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寝宫。
寝室内,皇后犹自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您说什么?”
“立福王为太子。”皇帝一字一字的道,“淳王去封地。”
“好,好!”皇后喜极而泣。自己赌对了!淳王勾结北海王犯了陛下的大忌,陛下只能将目光放回两个嫡子身上。
“但是皇后得答应朕一件事。”
皇后擦着眼睛,道:“臣妾知道。臣妾让闵妃跟着淳王一起去封地。一定保住他们母子性命!”
皇帝满意的点点头:“淳王不会谋逆。但是黎王必然会反。”
皇后瞪圆眼睛:“臣妾这就让他滚去封地上!”
“没用的。”皇帝压着嗓子咳了几声,“圈禁黎王。”
皇后惊恐得瞪大眼睛,失声道:“陛下——”
“蠢妇!”皇帝怒急大骂,“事到如今你还指望黎王收手?你若想他活命,就听朕的话!圈起来,养着他!”
皇后只能先顺着他:“臣妾听陛下的。”
皇帝平了气息:“福王平庸。今后,你要多警醒他,让他多听内阁的话。”
“臣妾明白。”
皇帝闭着眼睛叹口气道:“宣沈安和。”
沈安和近年来极其低调,还几番惹怒得罪过皇帝。但皇帝偏偏因此觉得他刚正耿直,是个君子,更加宠信他,还时常叫他拟旨。现在唤他来,怕也是为了拟立太子的旨意。
皇后即紧张又兴奋。她的嫡长子,终于熬出头了!
沈安和今日正当值。他急急的从翰林院赶至寝殿,见到了在外边候着的两位皇子与闵妃,更加验证了原先自己的些许猜测。
“沈卿。”皇帝疲惫的着招手唤他,“帮朕拟旨。”
季总管早备好笔墨。沈安和稳了心绪,持笔道:“陛下请讲。”
“第一封旨意,嫡长子福王,中正平和,堪当大任。立为太子。”
“第二封旨意,嫡次子黎王,不孝不悌,图谋不轨,圈禁于王府,终身不得出府一步。”
“第三封旨意,淳王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