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王回到府中。立即唤来段先生,两人在书房内密谋良久。
“逼宫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最后一条路。可现在的情况,还不到那个地步啊。”
“母后的意思很明白。父皇意在淳王。我们就算不逼宫,淳王也不能再留了。”
“看来陛下一定是对皇后说了些什么。”段先生用茶水在桌上写了个北字。“我倒觉得淳王不足为惧,最大的威胁,还在此处。”
黎王脊梁泛寒,随即一松,笑道:“您是怕他趁虚而入?这点您放心。我早有安排。”
“殿下的布置若能生效那便最好不过。”
“琳琅此女野心惊人。北海王当了皇帝,她顶多是个尊贵的长公主。但若助我登位,她便是两广之地掌实权的女郡王!”黎王想到琳琅与他说出那番话时轻描淡写的模样,心中仍有余惊。
“长公主有什么意思?”琳琅不屑的道,“不过是地位尊贵些罢了。哪及得上手握实权的一方霸主?”
“我若能许你一方霸主之位,你当如何谢我?”
“——我父兄的性命,如何?”
“——你舍得?”
“他们若想夺位造反,我便是大义灭亲。”琳琅娇笑,“他们若是聪明,自然会听我的话,支持您的千秋大业。”
“你有把握?”
琳琅拈了朵白色的小花,握于掌心,眼中的笑意幽深残忍。
段先生思量再三皇后所言之事,蓦地拍桌道:“险些上了陛下的当!”
“什么?”
“殿下您想想,既然陛下已经有了决断。就算杀了淳王,您也得不到好处。便宜的是琅王啊!”
黎王瞪大眼睛,跺脚道:“母后、母后——”她哪是在帮他啊,她是在为了皇兄忽悠他玩命呢!
“再说逼宫。您若成功,琅王也能打着勤王的旗号回京讨伐您。逼宫失败,您是死路一条!但琅王有皇后在,又是嫡长子,这江山最后是谁的?”
黎王面色惨白:“母后啊母后您就一心向着皇兄么?”
“那也倒不是。”段先生猜得极准,“皇后怕也是被陛下给算计了。这是皇帝在利用皇后逼您自乱阵脚,好捉住您的错处,再如对琅王般那样对付您啊!”
黎王闭上眼:“父王太狠心了!”
“殿下,现在只能稳,不能乱。”段先生沉声道,“当务之急,殿下,您和王妃赶紧想办法诞下子嗣!”
黎王捂额:他身边女人不少,大夫也说她们身体都不差,怎么就一直没孩子呢?莫不是自己身上有什么问题?
段先生微笑道:“殿下若信得过,我过几日寻个大夫来为王妃诊诊脉?”
这只是种婉转的说法,御医都说王妃身子康健,要看大夫的是黎王自己。
“有劳先生。”黎王拱了拱手,神情颇为气馁。
察觉到自己处境危险的黎王,乖乖的听从段先生的话,开始休身养气。请了病假在自己的府内,不入宫,不论朝政。渐渐的将自己变成了一个闲王。
这倒大出皇帝的意料之外:“看来,黎王的身边,有高人在。”难怪能一路将琅王斗倒。他在处置陈洛军的时候,顺势将两子埋在各部的人员清理了一遍。黎王非但没有恼羞成怒,反而更加慌恐小心。
这叫皇帝颇为胸闷:怎么黎王就没往他安排好的剧本上演呢?须知朝庭的官员们,在立储这个问题上臭硬如烘坑里的石头,毫无变通的可能性。祖宗规矩,有嫡立嫡,无嫡立长。有黎王在,淳王又身有残疾,这皇位怎么也落不到淳王的身上。但黎王若当了皇帝,他的长子,他的淳儿,还能活命?
淳王聪明仁善,只要不逼急了他,他绝不会向两个兄长下手。
皇后也着急,怎么不见儿子半分动静,反倒窝在府里称病了?但转念一想,这也未必不是一个法子。之前两个儿子斗得你死我活,不死不休。让皇帝趁机贬走了琅王。现在大家就这么耗着吧,耗到皇帝油尽灯枯的那一日,皇位还不是她儿子的?
这么一想,皇后也就放下心来,还是煜儿聪明。
于是,前朝的太子之争,重又陷入胶着的状态。
北海王收到消息时,也颇觉意外,他原本以为,这一局可以一箭双雕。
“说明黎王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对难对付。”朱祎睿淡笑,“这种时候,的确动不如静。”
“只是不知,他能静到几时?”北海王瞧着儿子,忽然笑了起来,“你母妃帮你选的几个姑娘,可还喜欢?”
朱祎睿神情顿时尴尬:“——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哦。”北海王抽出一封信,“太后和皇帝都帮你挑了一门好亲。”
“好亲?”
“太后挑中的是张首辅的小孙女儿张语萱。京城中素有美名的小姑娘。比你大两岁。”
朱祎睿蹙眉:“比我大倒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