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开口想唤“长青”,却发现喉咙哽住,一个音也发不出来。焦虑不安中,紧紧的攥住了穆九的衣袖。
黎王对长青道:“关长青,你可认得御木本十郎?”
长青的目光恍若冬日冰凉的阳光,感受不到丝毫的温度。御木本十郎也没想到他竟会变成这副模样,一时心痛如锥。
长青漠漠的道:“御木本十郎,就是关扬。”
御木本拓真对这位同父异母的兄弟,情感复杂。当他听说自己的父亲在中国还有一个长子时,惊讶外有些期待与歉意,没想到两兄弟还未相认,便已势不两立。他重重的哼了一声:“皇帝陛下,关长青误认为我带至大明的铛珠是当年合浦失盗的珠蚌所产,他便怀疑他父亲的死是东瀛人所为,故对我东瀛素有敌意!又加上他失去了龙归海,精神崩溃胡乱攀咬!他的话,根本当不得真!”
长青扯了扯嘴角,瞧了他一眼:“你长得和他不像。”他漫不经心的走到御木本十郎的身边。两人相仿的身高与骨架,相似的眉目面型,皇帝一见之下,双目陡然射出寒光!
御木本拓真又笑了两声,道:“长得相似又如何?天下相貌相似的大有人在!光凭相貌就能怀疑我东瀛贵族的身世么?陛下,这场闹剧实在太可笑了——”
啪的声轻响。
关长青扯下头颈上的一枚妈祖贝壳小像。扔在了他的桌上。
黎王微笑道:“御木本先生,听说您是东瀛极负盛名的雕刻家。而关扬在合浦时,一手雕工也小有名气。如果你真的不是关扬,不如请您展示下雕工。两相对照,便知分晓。”
雕塑类的作品,有着极强的个人风格。尤其是人物脸型体态的塑造,非常容易辨认。
御木本十郎意外的拿起那枚小小的贝雕像,眼中到底流落出几分伤感:长青竟然还留着它啊!可惜,却成了今日指证自己身份的证据!
御木本拓真冷笑道:“这枚贝壳小像,分明是父亲听闻了妈祖的传说后,为我所作。我带到大明来,不想却被关长青偷了去!”
明珠大怒,竟敢这样污蔑长青,颠倒黑白!可恨事态久远,二十年前负责此案的相官员及发现海上浮尸的人就算能够找到,但他们又凭何确定这枚小像就是当初浮尸之物?
皇帝不发一言,只是目光阴沉的在他们三人间来回扫视。
长青依旧淡淡的道:“随你怎么说,我恨不得他不是。”
黎王冷哼,他百般谋划才有今日的多方对质。此事怎能功亏一篑?!
他取出一把柄镶白珠的匕首,奉上道:“父皇,龙归海的案中,有凶器匕首一把,经刘大人确认,此匕首出自东瀛贵族。父皇,事上哪有这般巧合的事?环坏相扣,所有的线索全都指向了御木本十郎!”
“你也说了,只是线索。”御木本拓真不屑的道,“证据呢?”
黎王一噎,冷笑道:“还需要什么证据?这些东西也足够证明你父亲的真实身份了!”
“黎王殿下此言太过可笑!没有证据,岂能断案?”御木本拓真道,“陛下,我向您提亲在前,不惜以《平安贴》为聘,诚意天地可鉴。今日却受此污辱!士可杀不可辱,请陛下给我东瀛、给我家族一个交待!”
皇帝恼恨至极!他所想与黎王相同:虽无证据,但事实脉络清晰,倭人还想胡搅蛮缠!但没有直接的证据,还真是件麻烦的事!正在为难时,忽见明珠越众而出。
“我有证据。”明珠的声音,如道闪电瞬间点亮了众人的眼睛。
黎王大喜过望:“明珠,你有什么证据?”
明珠瞧着御木本十郎手中的贝雕小像,冷笑道:“这枚小像令公子硬说是长青偷的。那么关扬先生,反失蜡法而作的白瓷妈祖像呢?”
御木本蓦地瞪大眼睛,失声道:“你说什么?!”
“陛下!”季总管得到消息,欢喜的禀报道,“前大理寺卿刘国轩刘大人率弟子求见陛下。他说,有重要的东西要给陛下过目!”
皇帝颇觉意外:“老刘来了呀!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说,是二十年前合浦望断池被盗的珍珠!”
皇帝大喜,同时明白了:敢情都是冲着关扬和月明珠来的!
“宣!”
刘国轩带着明华大步而至,正要参拜,皇帝笑着挥手:“罢了罢了。多年不见,老刘你一点都没变。唉,没了你,朕的大理寺可没少让朕操心。”
刘国轩笑道:“陛下放心,老刘身在江湖,心在朝堂。可没少帮您物色好苗子!”
皇帝瞧了瞧他身后的不卑不亢,相貌与明珠颇为相似的月明华,点头道:“你有这份心,很好。”
明华将手中一只缎盒交给了季总管。
皇帝搭眼一看,竟然正是一尊工艺精良的白瓷妈祖像!立时想到方才月明珠所言,惊讶的问:“月小姐?”
明珠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