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场风波毫不知情的月家,次日清早用过早饭后,明珠与明岚趁向宁外出办事,溜到了门房。正要唤管家准备马车,管家已经笑咪咪的踱了过来:“小姐们要外出啊!老爷出门前已经吩咐过了呢。马车都准备好啦。”
明珠与明岚相顾惊诧:“父亲知道我们要出门?”
管家取出一张纸递给明珠:“这是吕修远一家的住址。小姐,这个吕修远是吕会长家的分支。他的父亲叫吕立行,是吕会长弟弟的儿子。家中条件一般。吕立行有点儿不务正业,据说每日里就喜欢和那些河蚌打交道!也不知在鼓捣什么东西。”
明珠垂下眼睑:月向宁还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啊!知女莫若父,就算是半路父女,明珠也为之感动。
明岚则道:难怪能有如此名贵的琉璃灯,原来是吕家的子弟。想来是当初分家时得来的宝物。
她们一路顺顺利利的找到了吕修远的家门,却听见院子里一阵鸡飞狗跳的热闹。
“吕立行!你说你这个做爹的有什么用?一年赚的银子还没有儿子一晚上赚得多!还骂修远,你凭什么骂他!”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他害得我在人前丢尽了面子!”
“你那面子值几钱?”那妇人哼道,“你既然同意和儿子出门做生意,就别怕丢人哪!你瞧瞧,这些钱够咱花费大半年了!”
明珠又听吕立行气恼的咕哝了一番,咣的声破门而出。一抬头,见到明珠姐妹,目瞪口呆的问:“两位找谁?”
明珠客气的道:“吕先生,小女月明珠,冒昧来访——”
碰的声。
吕立行速度飞快的退回门后当着客人的面重重的关上了大门!
“怎么啦?”妇人又在问他。“你小心把门弄坏!还得花银子去修!”
“修远呢!快让他出来,他惹来的麻烦,他来解决!”不得了!这个姑娘就是昨夜逼得修远发信号叫他出来打断比赛的那个月明珠啊。今日竟然寻上门了!肯定没好事!
“什么麻烦?”吕夫人不解。
“吕先生!”明珠呆了片刻后,高声叫道,“我是来还你珠蚌的!”
吕立行听得一怔:“还我珠蚌?什么意思?”他透过门缝往外看,两个女子气定神闲,并无兴师问罪之态,心下略定。“啊。昨天你拿去的蛤蜊是吧?修远不是说了么?随你拿回去烧汤还是烧菜,不用还我啊!”
明珠忍笑暗道:这父子俩的性子可完全不像!小的鬼黠。大的实在有些……胆小得可爱。
“吕先生。”她故意拖长声音,“可是我家厨娘在那蚌里发现了一件事物,弄得我心神不定,不敢吃那蛤蜊。所以今日一早便来向你请教!”
吕立行又是一楞,声音竟有些轻颤的道:“你、你发现了什么?”
明珠取出珍珠小像,执在手中。
“您说,蛤蜊里怎么会有妈祖之象呢?莫非是我月明珠太受娘娘宠爱,所以再降喻示与我?”
咣的声,大门再开。
吕立行又哭又笑,望着那小像泪流满面的道:“狗屁!什么娘娘喻示!这小像是我放在蛤蜊里的!那么多年啊,总算有一只成型了!”
明珠踏进吕家小院。见到一名同样表情惊愕的妇女捂着嘴道:“竟然真让老吕弄出来了!我的天呀!”
吕立行急忙关上门。对明珠道:“这只小像,能否容我一观?”
明珠笑了笑,将小像轻轻放在院中的一只石桌上。吕立行如获至宝,捧着它贪看不已。
吕夫人见状,默默的回屋倒了壶茶来,笑道:“两位小姐请坐。家中只有旧茶,请莫嫌弃。”
明岚见这夫人之前教训自家夫君时凶横无比,转眼间便温柔有礼。细看之下,长得也端庄可亲。虽然上了年纪,但一双杏眼灵动依旧,与吕修远那双黑眸,同出一源。忍不住问:“贵公子不在么?”
吕夫人笑道:“他呀,一早便溜出去了。要午时才回来吃饭呢。”
明岚哦了声,眉毛微皱:这个年纪的男儿,不去学堂读书,倒在外边鬼混,可不是什么好事。
却听吕立行长长的叹了口气,黯然对明珠行礼道:“多谢小姐了!”
明珠坦然受了他一礼。
吕立行叹道:“可惜了!此技虽然能成,但耗费太过,得不偿失。”
明珠笑问:“你用的是铝做的小像吧?”
吕立行大惊,看了眼完整无损的小像急问:“你怎么知道?”
“取雕好的铝像插入贝壳与蚌内的外套膜之间。若河蚌受之,快则两年慢则三年,可得珍珠小像。若不受之,蚌死像毁。”
吕立行惊得手指打颤:“你、你——难道真的是妈祖娘娘告诉你的?!”
明珠失笑,缓缓摇头道:“铝像毕竟是外来之物,怕是折腾坏了不少珍珠贝。你为何不用珠母贝一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