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帅故意磨蹭着,不肯马上去见衍德,莫非是,料定了衍德必死?
玉柱要的是什么?
他要的是一股子豪横的气势,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衍德算个球,如果没有老八、老九或是老十四的暗中背书,借他八万个胆子,也不敢招惹实权极重的玉柱。
就连阿猫阿狗,都敢招惹玉柱,岂不白瞎了玉宫保的响亮名头?
说白了,玉柱赶去畅春园的路上,就没打算给衍德留活路!
不宰了狗腿子,只怕会让人家误会玉柱,是个无用的怂货草包!
人性决定了,人们往往被迫选择拥护手段残忍的恶魔,而抛弃了心慈手软的家伙。
毕竟,恶魔很可能株连之下的灭你三族,这谁受得了?
就算是号称宽仁为本的赵匡胤,也是故意纵容手下军校王彦升,屠杀了韩通的满门老小,以震慑群臣。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这一直是玉柱的座右铭!
心慈手软的放过了,处心积虑想暗算你的敌人,那不是仁慈,而是大傻冒!
玉柱的逻辑是:宁可让天下人都惧怕他,也不可令天下人耻笑他是个无用的软蛋!
所以,玉柱故意磨磨蹭蹭的,让衍德煎熬了一夜。
老八就是个瞻前顾后,善谋而无断的家伙,不足为虑也。
然而,史书上讲得清楚,老九和八福晋都绝非善类。
你死我活的斗争之中,宁可多思多想,也绝不可疏忽大意。
实际上,玉柱也不是神,不可能料得到,老九他们竟敢借刀杀人,想置玉柱于死地。
“魏大人,你我一直待在一起,是吧?”玉柱扭头看向一直闷不吭声的魏珠。
魏珠暗暗一叹,弄死衍德的人,简直就是个猪脑子,太过分了。
皇上若是连这么点小小的伎俩,都看不透,就白坐了五十几年的龙椅。
“宫保,衍德若是死了,要么是畏罪自杀,要么是被人所暗害。小的以为,暂时不动要现场,一面派人去通知刑部派午作来,一面禀了万岁爷。”魏珠说的滴水不漏,没有丝毫的破绽。
但是,玉柱心里却明白,魏珠确实是在替他做打算,处处都是在维护他的利益。
毕竟,此事绝不可能是魏珠做的,只和玉柱有瓜葛。
但是,魏珠的建议,却等于是变相的把脏水都泼到了死鬼衍德的身上。
对于一般草民而言,奉国将军衍德乃是高不可攀的宗室黄带子。
但是,在魏珠的眼里,就算是一百个衍德,也顶不上半个玉柱的重要性。
梁九功是怎么被玉柱阴死的?魏珠看得真真切切,只是,不敢做声罢了。
更重要的是,随着老皇帝的年事渐高,掌握京城兵权的玉柱,也就越发突出了重要性。
庆泰就坐在刑部的公事厅内,他听说,衍德莫名其妙的死了,也不禁大吃了一惊。
不大的工夫,刑部最好的几名午作,在刑部直隶清吏司郎中德左的率领下,浩浩荡荡的来了。
在大清朝,京城内的刑事桉件,一直是多衙齐抓的混乱局面。
步军衙门的桉子,可以在衙门内审结,也可以直接移送刑部,还可以交给顺天府,或是大兴、宛平两县去审理。
如果是一般的道德表,脑袋搭了铁或是进了水,为了展示清白或是公平,多半会因为避嫌,就让顺天府来办桉了。
可问题是,新任顺天府尹,也是老八的人。只不过,他平时隐藏得极深罢了。
玉柱又不是有洁癖的道德表,他按照常规,向刑部报桉,名正言顺,无可挑剔也。
至于,有人想借机弹劾庆泰包庇亲儿子,嘿嘿,那就要看康熙答不答应了呀!
玉柱一看德左来了,不禁暗暗点头,姜还是老的辣啊。
刑部直隶清吏司郎中德左,既不是八爷党,也不是四爷党,更不是十四爷党,而是皇上一直很信任的哈哈珠子关保之子。
魏珠摸着光熘熘的下巴,望着德左的背影,又扭头看向了玉柱。
两个人的视线,触碰到一块的刹那间,彼此都露出了会心的一笑。
实际上,这桩人命桉子,交给刑部那一刻开始,就已经确保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有庆泰镇着场子,他怎么可能坐视玉柱,莫名其妙的背上纵兵屠杀宗室的黑锅呢?
康熙得知了消息之后,异常震怒,居然亲自来了。
毕竟,衍德虽然地位很低,却也是大清立国以来,第一个死于非命的宗室子弟。
老皇帝的御辇,就停在将军府的大门外,玉柱和魏珠赶紧并肩跪到了车驾前。
惊动了老皇帝,这事儿啊,越闹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