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恭送钦差的父母官,顺天府丞、顺天府东路厅捕盗同知、通州知州和三河知县,一齐跪倒相迎。
“臣等恭请圣安。”
“圣躬安。”
行过拜君之礼后,玉柱拱着手和顺天府丞见礼。
玉柱的本官是从四品,比正四品的顺天府丞略低半级。但是,玉柱有从三品爵位在身,这就属于上官的范畴了。
东路厅同知,正五品,是专门负责捕盗的官员,分管范围包括,通州和蓟州,及其所属的各县。
通州知州,是直隶州的知州,也是正五品。
这两人的官职都略低于玉柱,于是,他们都长揖行礼,玉柱只须拱手还礼即可。
比较特殊的是,仅为正七品的三河知县。他和玉柱之间的品级,差距太大了,必须三揖行礼。
若是到了晚清时期,品级相差如此之悬殊的情况下,七品知县是要行跪礼的。
大清朝的官场之上,就是俗礼颇多,等整套繁文缛节折腾完毕之后,一刻钟已经过去了。
钦差大臣出行,正管通州官船码头的三河知县,属于当仁不让的第一责任人。
码头上的几艘大楼船,都是钦差出行必备的官船。
因为是夏天的缘故,玉柱出行带的箱笼并不多。
秀云没去过广东,本来还收拾了厚裘冬衣冬袄,被玉柱含笑劝阻了。
开什么玩笑?再怎么是小冰河时期的末尾,广州的冬天也是不可能太冷的。
全员登船之后,在号炮声、鞭炮声和锣鼓声的欢送下,挂着黄龙旗的钦差官船,依次解开了缆绳,顺流东下天津卫。
大约一年前的南下,玉柱坐的是男爵府的官船,虽然也有通行的特权。但是,普通官船怎么可能比得过钦差大臣的官船呢?
船头插着黄龙旗的大楼船,所过之处,无论是官船还是民船,都被官府的差役们,勒令靠了岸。
必须等钦差大臣的官船经过之后,他们才能继续启程赶路。
按照规矩,钦差大臣的官船,要由沿途的官府,征用民夫拉纤。
拉纤的民夫,也有定数,不多不少,一船正好九十名。其中,三十名为一组,每一个时辰轮换一次,分三班轮换。
由于是征发徭役的概念,这些拉纤的民夫们,不仅没有工钱,还要自带铺盖卷,自带粮食,自带生活所需的银钱。
专制皇权之恶,莫过于此也!
玉柱负手立于船头,默默的望着肩背粗粗的纤绳,艰难跋涉前行的纤夫们,不由暗暗感叹不已,这样的大清,难道不该亡么?
尽管是现代人的灵魂,玉柱并没有下令让纤夫们去歇着。
说白了,只要大清不亡,玉柱能帮得了几个纤夫?
大丈夫,未曾掌握大权之时,便暴露了不臣之心,实属不智也!
船舱之中,杏蕊和杏娇,正头挨着头的窃窃私语。
“小娇娇,咱们姑娘特意命你陪着姑爷一起南下,你应该明白是个啥意思吧?”杏蕊贼笑着问杏娇。
明明知道杏蕊是想看她害羞脸红的笑话儿,杏娇又岂能如了她的意?
杏娇故意重重的一叹,说:“唉,我守门外的时候,经常听见有人的嗓子都喊哑了,那个人不会就是你吧?”
“你,你个死丫头片子,看我不撕烂了你的贱嘴。”杏蕊羞涩之极,忍不住动手去掐杏娇的腰肉。
玉柱一向待身边的女人,甚为宽和,杏蕊和杏娇才敢闹作一团。
等她们两个闹够了,声息渐歇,玉柱恰好从船头回转舱内。
瞧见两个美婢,钗横发乱的倒在大床上的旖旎光景,玉柱又不是吃素的,当即反手关上了舱门。
等玉柱舒坦的熟睡了过去,杏娇悄悄的起身,收了染红一大片的大白绸帕子,偷偷摸摸的装进了秀云早就替她准备好的锦匣之中。
就算是秀云和杏娇二人,情同姊妹。规矩就是规矩,是必须遵守的。
初次侍寝的杏娇,被玉柱破了身后,必须交出代表了贞洁的证据。
玉柱把老皇帝闹腾得脑仁疼,硬是要来了携双婢的特殊待遇,怎么可能是用来当摆设的呢?
广东乡试正式开考的日子,照例是在八月的初九、十二和十五,分三场举行,每场三天。
若是,玉柱在路上逍遥快活,导致耽搁了主持乡试的时间,那就要出大事了。
可想而知,言官们弹劾玉柱的奏章,只怕会堆满老皇帝的案头。
所以,玉柱一路之上,除了在德州见了山东巡抚,在扬州见了江苏巡抚,又在杭州见了浙江巡抚之外,一律没有无聊的迎来送往。
钦差的官船抵达了杭州之后,当地的官府,早就准备好了五条大海船。
玉柱和张廷玉分别登船后,由海上入闽,再入粤省的广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