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口谕,命玉柱单独过去觐见。”
诺罗布宣布了皇帝的决定后,玉柱长吁了一口气,原本硬挺的那口气,顿时泄了大半。
玉柱脚下发软,也顾不得堂堂钦差大臣的体面了,一屁股坐到了地面上,狂喘粗气。
诺罗布从头到尾,都看得很清楚了。他的嘴巴上,啥也不敢说,心里却异常感激玉柱。
若是,真的由着皇帝一刀劈死了老九。嘿嘿,今天在场的侍卫们,以诺罗布为首,有一个算一个,都不可能有好下场的。
不夸张的说,正是由于玉柱的敢做敢当,大智大勇,把侍卫们都拉出了悲剧性的深渊。
也正因为如此,诺罗布和他手下的几个侍卫,都故意别过头去,装没看见玉柱狼狈不堪的窘样。
等玉柱喘够了粗气,重新站起身子后,诺罗布发现他的三品官袍的后摆上,沾满了灰尘。
“面君必须仪容齐整,玉大人,不可不察。”
没等玉柱反应过来,诺罗布已经顺手替他拍干净了臀上的灰尘。
玉柱刚站直了身子,文德纳已经机灵的凑了过来,搭着手的帮他整理清楚了衣冠。
由于每天进乾清宫里陪着老皇帝下棋的缘故,玉柱虽然没问过诺罗布的姓名,却对他的相貌很是熟悉了。
去见康熙的路上,玉柱故意放慢了脚步,没走很快。
诺罗布明明心里有数,皇帝越冷静,对玉柱越有利。但是,他却并没有催促玉柱。
如果不是玉柱的大智大勇,皇帝于盛怒之下,宰了亲儿子,明天找借口杀几个侍卫,算个啥呀?
玉柱对侍卫们有救命的再造之恩,诺罗布等人也都心甘情愿的暗中大开方便之门。
等再见了康熙之时,老皇帝已经坐在了一把椅子上,虽然没再喘粗气了,两眼通红,明显留下了哭过的痕迹。
玉柱也不禁有些心酸,为了至高无上的那把龙椅,父不像父,子不是子,何其的凉薄?
“罪臣玉柱,恭请圣安。”玉柱走到了老皇帝的脚边,乖乖的跪下请罪,“请万岁爷狠狠的责罚。”
老皇帝斜睨着玉柱,阴森的质问道:“汝竟敢护着那个逆子,是何居心?”
玉柱叩了首,解释说:“不瞒万岁爷,罪臣其实护持的是您老人家的圣君之名。但是,罪臣毕竟冒犯了万岁爷的龙威,甘愿受罚。”
“笑话,护持朕的圣君之名?”康熙死死的盯着玉柱的双眼,凛冽的眼神,杀机四溢。
“这天底下,岂有杀子之圣君?不瞒万岁爷您说,哪怕是再来一次,罪臣依旧还是要带着九爷逃走的。”玉柱忽然挺直了腰杆,大声说,“臣有罪,但是,臣的一片忠君之心,天日可鉴。”
见玉柱竟敢当面如此的不逊,康熙气得嘴唇直哆嗦,霍地的站起身子,抬起右腿,狠狠的一脚踢在了玉柱的背上。
“小混球,官服都湿透了,竟然不知道?万一着凉了,那就麻烦大了。”康熙厉声喝斥玉柱,“还不滚去换了官服,再来见我?”
“嗻。”玉柱一边叩首,一边暗暗长松了口气,爬起身子就去后衙换衣服了。
一旁魏珠,暗暗感慨不已,玉柱果断出手,避免了骇人听闻的父子相残,万岁爷肯定是牢牢的记在了心上啊。
简在帝心的玉柱,前途莫可限量也!
路上,玉柱望见明媚的春光,欢快的洒在一棵槐树上,不由微微一笑。
老九只要不死,老八就不可能缺钱花,也不会缺少出谋划策之人。
老十死了,其实无足轻重,压根就不影响大局。
但是,若是老九死了,老八的势力肯定会大为减弱的。
老八势弱之后,很可能就无法把太子拉下马了。
当前的局势,牵一发而动全身。
老八、老九、老十和老十四,继续紧密的抱团,看似势大难制。实际上,这种局势,既符合历史的进程,也符合玉柱的根本利益。
说白了,最不希望改变历史的人,其实是玉柱。
等玉柱换好了官服,再次去见老皇帝的时候,老皇帝已经坐到了正堂的主座之上。
老九跪在堂下的最前排,在他的身后,两百名富商们,仿佛待宰的羔羊一般,战战兢兢的跪满了一地。
玉柱行了陛见大礼后,老皇帝温和的吩咐道:“赐座。魏珠,给这个小混球,上盏茶。”
见老皇帝有心情给他赐座上茶,玉柱的心里便明白了,老皇帝已经彻底的冷静了。
不夸张的说,康熙只要冷静了下来,玉柱拖着老九就逃的事儿,还有啥想不明白的呢?
父杀子,岂是仁君所为?
真要是提刀宰了老九,康熙在史书上,肯定会落下恶臭难闻的骂名。
玉柱冒着被砍死的风险,带着老九就逃的行为,无论怎么看,都是完全替君父的圣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