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彪被文德纳抢了风头,心里很不满了,赶紧哈着腰,小声介绍说:“回爷,镇国公恩山,入八分,素与宫里的十四阿哥交好。”
玉柱不由微微一笑,他正惦记着拿老八的人开刀呢,老十四的人,就撞到了枪口上了。
很好,好得很!
本朝的十五道御史,只有上奏章的弹劾权,并无当场抓人的权力。
但是,宗室御史就不同了,可以当场扣押违律的禁物和人员。
玉柱故意扭头问道:“你们都看清楚了?”目标是他手下的所有笔贴式。
“看清楚了,入八分镇国公恩山,擅用固山贝子形制的马车,属于严重逾制。按律,应当场扣押马车,作为罪证。”文德纳主动站出来靠拢了玉柱之后,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
站队这种事情,要么不做,要做就必须做绝。
文德纳把心一横,索性死心踏地的跟着玉柱混了。
“来人,按律扣押入八分镇国公恩山的马车。”玉柱依旧背着手,云淡风轻的吩咐了下来。
玉柱带了几十号人出来,就是预备找碴的。他就在现场,谁听话,谁不听话,一目了然,一清二楚。
“嗻。”文德纳又是第一个站了出来,招手唤来平时和他交好的几名衙差,气势汹汹的扑向了了恩山的马车。
恩山仗着老十四的势,在这四九城里,横行惯了,他明知道是玉柱当面,却也丝毫不怕。
“哼,爷就在这里,看谁敢动爷的马车?”恩山挺身而出,恰好挡住了文德纳他们扑过来的去路。
难怪民间常有传言,旗人大爷就适合提笼架鸟,混吃等死呢。
玉柱微微一笑,恩山果然其蠢如猪,也该他倒霉了。
按律,玉柱这个宗室御史,并无权抓捕恩山。
但是,玉柱有权扣押违制的马车。抓走恩山的仆人。恩山公开阻挡玉柱的手下执行公务,嘿嘿,这个性质就变得极其恶劣了。
原本是文斗的奏章来往,现在,变成了恩山挑衅朝廷律例了。
那,玉柱还怎么可能和他客气呢?
“来人,将恩山的马车,连同马夫,一体拿下了。”
玉柱是谁?
他祖父是皇帝的亲舅舅,父亲是皇帝的亲表弟,他是大清第一个大四元及第的状元郎,专门监察宗室的御史。
恩山不过是没有任何实权的闲散宗室而已,还是证据确凿的违了制。
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应该怎么去选择。
结果,稽查宗室衙门的几个九品笔贴式及差役们,一拥而上,揪住恩山的马夫,就拽下了车,直接绑了。
恩山想拦住玉柱的手下,双拳难敌四手,又哪里挡得住?
“狗奴才们,你们都死人呐?还不抄家伙,给老子打?”恩山在平郡王府跌了这么大的面子,仗着有老十四撑腰,索性啥球都不管了,招呼他的奴才们,开打!
嘿嘿,蠢得没边儿了!
玉柱淡淡一笑,故意问身边的胡彪:“袭击执行公务的官差,该当何罪?”
“按律,格杀勿论!”胡彪能被隆科多信任这么多年,可不是没本事的混子。
“胆敢拒捕者,都拿下,绑了。”玉柱随即高声下了令。
杀人?那就太过了点,智者所不为也!
但是,抓人就不同了。到时候,在皇帝跟前理论的时候,恩山故意抗拒执行公务的人证和物证齐全,岂容狡辩?
恩山是来吃寿宴的,身边就没带几个仆人。玉柱早就打算闹点事情出来,他带了几十号人出来,岂有打不赢之理?
再说了,巷子口已经出现了大批巡捕的身影,嘿嘿,那是他爹的手下呢。
在这四九城里,谁敢和玉柱约架,那纯粹是自己找不自在了。
几乎眨个眼的工夫,恩山身边的随从和仆人,都被摁住绑了。
恩山再烂,毕竟是宗室,无旨不能抓他。
其实呢,玉柱也完全没有必要抓恩山。跑得和尚,跑的了庙么?
砍了老十四一刀,就等于是砍了老八的羽翼一刀,此所谓雏凤初啼也!
不管怎么打官司,康熙只可能鼓励玉柱再接再厉,而不可能拆了玉柱的台面,弱了他继续拿刀砍老八的气势。
这便是揣摩透了上意的厉害之处了!
战略上,玉柱已经摸透了康熙的心思。战术上,恩山再怎么扑腾,也逃不过这一劫。
不过,今天毕竟是老平王福晋的五十大寿,玉柱也不想扩大事态。他见控制住了人证和物证,便直接下令,把恩山的马车、马夫和仆人们,一起带回衙门里去。
嘿嘿,此所谓有理有利有节的斗争也!
恩山确实违制了,哪怕是走到天边去,玉柱也占着理儿!
实际上,告御状的事儿,是一门玄学。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