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这一下就炸了。
赵顼如何?
大伙儿平日里见他都是在听政,一言不发,不吭声,不表态,几次出手也还行。
这就是大家对赵顼的看法。
可谁曾想到他竟然在此刻抛出了一枚火药罐,把朝堂炸懵了。
我等是庸官?
我等懒政?
司马光木然。
吕诲微怒。
怒火在渐渐郁结。
上面的那位只是皇子,喷他就喷他,怕个啥?
于是有人出班道:“大王这是不把臣等当做是臣子了吗?”
“臣阅历史册,但凡昏庸,必从羞辱臣下始!”
这是把赵顼比作是昏君的候选人。
火力很凶猛啊!
赵顼被轰炸了一番,等众人消停后,他淡淡的道:“担当何在?”
这话一棍子抽到了大伙儿的七寸。
“你等反对修补河堤,若是黄河决堤,你等的担当何在?”
若是黄河决堤,北方将会成为泽国。
“当大军凯旋时,却发现沿路都是洪水。当陛下在大名府筹划战事时,洪水已经冲进了城中”
咳咳!
有人在咳嗽。
很难受啊!
想想,赵曙正在大名府绞尽脑汁的看着地图,突然外面来报:陛下,发洪水啦!
卧槽!
官家怕是会懵了。
朕在前线指挥北伐,你等竟然在后面放洪水?
这是想淹死朕还是怎地?
再多的反对在此刻都只能闭嘴。
妙啊!
曾公亮看着赵顼,只觉得无比欣慰。
他以为这位大王会强行喝令他们赞同此事,如此会留下暴戾的名声。
可赵顼只是一个担当何在,就令反对者们失声。
啧啧!
这位大王果然是不简单呐!
见众人偃旗息鼓了,赵顼说道:“如此三司即可准备钱粮,招募民夫,令人去各处河堤查探,该修补的马上报上来,我这里派人去核查,若是无误,即可动手!”
他起身道:“春光短暂不等人,洪水无情,更是耽搁不起,赶紧动起来。”
韩绛拱手,“是。”
他的心中不知道是喜是悲。
出去后有人就故意问道:“韩相,三司的钱粮可还够?”
韩绛微微点头,然后急匆匆的去了。
而在宫中,赵顼已经开始动作了。
“让唐仁来。”
他跪坐在那里,茶水在身前的案几上冒着热气。
稍后唐仁来了。
“钱庄可还有手段筹集钱财?”
唐仁没有丝毫犹豫,“有!从大军北伐开始,钱庄就在储备钱财。为此不必要的借贷都停住了,若是可以,钱庄可提供五百万贯!”
五百万贯!
赵顼的眸子一缩,“怎地那么多?”
唐仁笑道:“一是钱庄的储备,其二是可多印些钱钞。”
“沈安不是说不可多印吗?”对于纸钞的态度沈安很谨慎,多次反对多印的要求。
唐仁自信的道:“此一时,彼一时。在这等时候,多印是应急,北伐成功,那些东西发卖之后,会有许多收益。如此可用那些收益来回收多发的纸钞。”
这个就是短期操作,带着沈安所说的央行属性。
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北伐胜利的基础上。
但很奇怪的是,不管是赵顼还是唐仁,他们都对北伐的胜利毫不怀疑。
“我的儿”
外面一声悲鸣,赵顼无奈的道:“你赶紧去,等我的消息就操作。”
唐仁赶紧躲在了一边,等高滔滔冲进来后,就低头拱手,然后悄然撤了。
临出去前,他偷瞥了赵顼一眼。
大王,保重!
“我的儿,他们说你得罪了满朝重臣?你怎地这般傻?莫非是有人蛊惑?是谁?”
唐仁听到这里后,撒腿就跑。
再不跑,一旦被皇后认为是罪魁祸首,他再也跑不了了。
想想跟在皇后身边的那两个大块头吧,唐仁觉得她们俩一只手就能把自己收拾了。
“娘,没有的事。”
赵顼陷入了母亲的唠叨之中。
高滔滔最后急了,说是要去朝中镇压一番。
赵顼被吓的魂飞魄散,赶紧让她打消念头。
赵曙还在呢!
这时候高滔滔要是在朝堂上冒泡,回头就有人会弹劾她是在窥视帝王威权。
到时候夫妻相疑,乐子就大了。
头痛啊!
赵顼看着激动的母亲,一筹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