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
陆靖微微一笑,“某请问,那人是否牙关紧咬,面露苦笑?”
黄桦心中有些犯嘀咕,他在怀疑这个案子是否正好被这个学生得知了消息。
但他还是点头。
陆靖深吸一口气,说道:“这是破伤风,那人确实就是罪魁祸首。”
他没说凶手,而是说罪魁祸首,让王安石不禁微微颔首。
若真是如此,那就是过失杀人。
黄桦一怔,“破伤风?”
“对。”
陆靖好奇的问道;“黄御史不知道吗?”
黄桦尴尬的道:“某未曾学医,自然不知道。”
陆靖叹道:“某也未曾学医,只是书院对一些日常的毛病专门有课程教导,其中就有这个破伤风。”
他含笑道:“书院教导我等,不可被尖细的东西刺在肌肤里太深,受伤后要清洗伤口,最好有酒精消毒,莫要沾染污物,否则容易得了破伤风。黄御史可知道破伤风的起因吗?”
黄桦尴尬的摇头。
他觉得自己出来为难这些学生好像是错了。
“太可惜了。”陆靖遗憾的道:“知道这些能保命。导致破伤风的病菌分布在很多地方,地上,人畜的粪便之中,伤口一旦沾染上了这等东西,就容易发作。
而这等病菌最喜封闭的环境,书院里说是厌氧菌。黄御史可理解为不喜露在外面,如此尖细的东西一旦沾上了这等东西,穿刺进人体里,那病菌就会发作,快则三五日,慢则大半月……”
黄桦的脸有些红。
王安石不禁暗自点头,心想书院的学生果然是不凡。
这算是下马威失败了吧?
苏轼和杨继年站在一起,低声道:“杨御史,这算是扬眉吐气了吧?”
“是啊!”杨继年很是欣慰的道:“这些年轻人果然是不凡呐!”
黄桦觉得自己今天丢人了,就准备撤退,但走之前得留下场面话吧。
他干笑道:“邙山书院竟然有这等发现,了不起。”
聪明!
吕诲不禁多看了黄桦一眼。
黄桦今日出来给学生们下马威,出的问题没错,错就错在大伙儿不知道书院竟然也教导这个学识,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此刻他夸赞了邙山书院,实则就是削弱陆靖的胜利者光环。
此人不错,以后可以多关注一下。
吕诲心中已经给黄桦加了几分。
可那边的陆靖却正色道:“黄御史此言差矣,此事却不是书院所发现,太平兴国三年,太宗皇帝留心医术,收集了万余验方,令人编辑成书,此书名曰太平圣惠方,里面就有记载……
身体强直,口噤不能开,四肢颤抖,骨体疼痛,面目喁斜,此皆损伤之处中于风邪,故名破伤风。
不过太平圣惠方虽然记载无差,却并未发现此病的成因。”
陆靖说完了,微微颔首退了回去。
黄桦站在那里,只想地面裂开一条缝隙,让自己好钻进去。
他想质疑,可陆靖把症状说的和亲眼所见一样,这事儿就是板上钉钉了。
从一开始他就败了。
他抛出这个案子是为难,可却给陆靖展示杂学风范的机会,随后一番解释,让他活生生的变成了一个无用的官员。
咦!
那边的陆靖惊讶的道:“差点忘了一件事,敢问黄御史,您这里不会是已经弹劾了吧?”
黄桦慌乱的点头,他知道自己有麻烦了。
此案死者死于破伤风绝对是实锤。
就是致病的可靠性……
边上有人问道:“为何书院说的就是对的?什么伤口被脏污,什么被尖细的东西所伤,难道书院说的就是对的?”
这个反问问得好!
吕诲都想鼓掌叫好。
除非你能把那等东西放大无数倍给咱们看看,否则你舌绽莲花咱们也不信。
不错!
吕诲发现其实身边到处都是人才,只是自己缺少发现人才的眼光。
以后要多关注啊!
他还在想着此事,那边的陆靖却矜持的道:“书院上这一课前,沈龙图专门去寻了太平圣惠方关于破伤风的记载,弄了抄本回来,随后书院令我等去汴梁各家医馆请教,把所有破伤风的病例都寻了来,一一对比……”
他抬头微笑,自信的道:“结果三成的伤口被脏污,六成是被尖细的利器所伤。诸位,书院教导我等做事要尊重事实,但凡不懂的事务不要信口开河,而是要去一一验证。”
他看看左右,笑着问道:“可还有问题吗?”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王安石看了吕诲一眼。
吕诲缓缓转身进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