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御史弹劾韩相,说是朝中向天下借贷北伐,两分利三年还清,说是百姓亏了。最后闹腾的不行,这便是不懂的缘故。”
文彦博一怔,“这是为何?”
他对金融完全是门外汉,此刻被王安石这么一说,就懵逼了。
王安石自家也是从儿子那里得来的消息,他说道:“钱庄当时弄的是一个叫做等额本息的法子,每月给借贷人结账,归还的数目是一样的,但前期所还的多是利息,越往后面,利息就越少,本钱就越多……
这个法子的关键是钱庄若是到期还不上,要重新计算利息,按照规矩,那利息会更高,如此可保障百姓的利益。”
呃!
他说完后发现朝堂里很安静,就干咳一声,然后说道:“文相……文相。”
文彦博干笑了一下,王安石问道:“文相可懂了吗?”
文彦博笑了笑,这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老夫……不懂。”
赵曙头痛的道:“朕也不懂。”
“臣也不懂。”
一群人都在头痛。
王安石心中幸灾乐祸之极,“当初臣子给臣说了这个法子的时候,臣也琢磨了许久才勉强明白,这里面还有什么计算……臣子说沈安弄这个出来就是糊弄人的,用在钱庄,就能保证钱庄的利益。用在百姓身上,就能保护百姓的利益。”
赵曙点头道:“也就是说,亦正亦邪。”
韩琦见沈安还在琢磨事发呆,就苦笑道:“你说你弄这个东西出来做什么?为难人?”
沈安正色道:“韩相,若是不弄这个东西出来,钱庄的利益谁来保证?钱庄每年借贷出去那么多钱,若是不用这等法子,怕是早就关门大吉了。”
“奸商!”
韩琦唏嘘道:“老夫幸好没和你做生意,否则迟早被你卖了还得帮你数钱。”
沈安反驳道:“韩相,所谓奸商,定然是不仁不义,挣到钱了只顾着自己的私欲。而下官挣到钱的……下官家中的花用并不多,但每年沈家捐钱的数目可不少。”
他正色道:“下官一直认为,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把钱用于更有益的地方,吃饭也香了,心中也安宁了。”
韩琦点头,“老夫失言了。”
老韩难得认错,众人不禁一阵稀罕。
王安石提醒道:“陛下,御史台此等事发生过不少,都是官员无知所致,臣请从书院里要些学生去。”
这事儿……
文彦博的呼吸急促了一瞬。
他的反对被王安石驳斥了。
毫无还手之力!
这是他为政多年来不多的失败,干净利落。
赵曙颔首道:“可。”
“多谢陛下。”
王安石回班。
文彦博心中生出了一丝挫败感,随即消散。他看了沈安一眼。
沈安继续靠在柱子上发呆。
这算是兵不血刃吗?
文彦博心中苦涩。
“陛下,舍身那事……”
韩琦再度出击。
赵曙说道:“舍身于国有功,那谁……”
韩琦说道:“宋潜。”
“宋潜。”赵曙隐着不屑说道:“舍身此事做的无错,不过却太狠了些。”
把人家伙事都废掉了,不只是狠啊!
“让舍身进了军中效力,算是赎罪。”
呃!
这个决定让沈安都没法镇定了。
让舍身从军?
韩琦说道:“陛下,难道大宋的火炮在轰鸣之前,还得有个道人蹲在那里念一句福生无量天尊?”
这个画风很不对啊!
众人一想就觉得太可乐了些。
这仗怎么打的有些不正经呢?
赵曙眼皮子抖了一下,“就这么决定了。”
呵呵!
沈安无奈,和众人告退。
出了大殿后,韩琦把他叫了过去,“你说你,想什么办法不好,偏生要弄那些麻烦的。”
“是,下官错了。”
沈安认错很诚恳,笑的很认真。
韩琦嘟囔了几句,然后扬长而去。
包拯走到了他身后,说道:“韩琦是慌了。杂学如今渐渐渗透了进来,带来了一些他所不知道的东西。作为首相,他不懂就是错。”
“某知道。”
沈安低沉的道:“在今日某看到了那些重臣们的茫然,他们发现自己不懂的东西还有许多,一个测距法,一个本息的计算就让他们发现自己近乎于无知。”
“你是故意的。”
包拯装作凶狠的模样,沈安下意识的缩缩脖子。
“哈哈哈哈!”
老少二人想起了当年的事儿,不禁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