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要阻拦?这是什么?忠心?”
沈安讥笑道:“若这是忠心,官家能一口气封十个国公!可谁都知道,那些人的心中什么都有,挂念的事儿很多,可大宋只能排在后面!”
“不至于!”程颢的脸色有些白,大概是因为一直以来的的一些想法被击碎,很是难受。
“你说的忠心浮于表面,假大空!”
沈安一句话就敲到了程颢的命脉上。
老程的学问自然是没话说,可他琢磨的那些东西,压根就是形而上,一般人你没法学,也没必要学。
就和后世的哲学一样,此刻的儒学在渐渐的往这方面靠近,渐渐的和佛道并行,儒道释三家渐渐互通互融。
程颢抬头,神色茫然,“那你的这些为何能让他们归心?”
“躬身!”沈安说道:“你们站在谈论着谈论武人的忠心,可知道百姓在想什么?可知道武人在想什么?”
程颢的嘴唇动了几下,想说自己知道,但他面前的这个家伙是赫赫有名的没规矩,能和百姓一起厮混,能和武人一起骂娘。
论对百姓和武人的了解,他远远不及沈安。
“你不懂他们在想些什么,就妄图用什么经史子集来教导他们这是什么?”
沈安颔首,然后回去了。
程颢站在那里发呆,有人路过喊一声,他也毫无反应。
曹佾来了,见他这个模样就叹道:“你无需羞恼安北不管是对谁,当年他曾把韩琦气得吐血,你这个他算是手下留情了。”
这个是实话,沈安多多少少有些名人情结,所以在面对老程时,始终做不到火力全开,否则今日他绝对会让程颢下不来台。
程颢抬头,茫然问道:“敢问国舅,武人在想什么?”
呃!
这个问题让曹佾很纠结,“此事你为何问某?”
程颢一下清醒,拱手道:“得罪了。”
这位是权贵,还是国舅,你问他这个问题不是问道于盲是什么?
此刻外面的学生不少,程颢拦住了几个学生,问道:“你等作为武人,最想的是什么?”
几个学生开始有些紧张,程颢说道:“只管说,某若是计较猪狗不如!”
一个学生大胆的道:“下官最在意的就是旁人见到了叫一声好汉子!”
“只是这个?”
边上的一个学生说道:“下官最在意的就是下官曾在西北和西贼厮杀,多次受创,两次险些战死,下官在养伤期间,最想的就是被人夸赞。”
只是这些吗?
程颢茫然。
他想到了沈安说的躬身。
程颢觉得脑子里有两个声音同时在响起,一个声音在让他远离这些纷扰,回到住所,捧起书本钻进自己的世界里。
他脚步匆匆的到了自己的值房里,然后关上门,坐下
他拿出自己的手稿在仔细的琢磨着。
“武人为何会造反?因为有野心!”
“野心从何而来?从何而来?”
“从何而来”
他在值房里游走着,面色潮红,焦躁不安。
“为何会有野心?”
他站在屋里,突然睁开眼睛,“是了,人心本善,只是后天沾惹了无数污浊,这才生出了无穷的欲望。欲望生野心,野心生叛逆正是这个理啊!”
他欢喜的冲出房间,吩咐道:“某要出去一趟。”
有人见他欢喜,就纳闷的道:“司业这是要去哪?”
“榆林巷!”
程颢只觉得脑海里全是光明,长时间没想通的那些问题一一被破开。
这些都是沈安的功劳啊!
没有沈安的一番躬身论,他哪里会想到这些。
一路到了沈家,听闻程颢求见,沈安握拳狞笑道:“他若是来找茬,某今日就打个圣人看看。”
陈洛说道:“郎君,若说圣人,您还差不多,他差得远呢!”
是啊!
老程现在还不是后世尊崇的大佬。
想通了这个,沈安不禁心情大悦,以至于在前院见到了程颢后,都是慈眉善目的。
程颢满心欢喜的道:“沈龙图,下官想通了,想通了。”
沈安觉得此刻的程颢看着就像是个刚得知自己中举的学生,狂喜不已。
“你想通了什么?”
程颢说道:“下官想通了”
你想通了什么?
沈安有些纳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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