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满意的点点头。
“老夫折腾你,是因为你太急切!”
文彦博喝了一口茶水,美滋滋的叹息一声,“沈安说当今的学问裹足不前,老夫当面反驳,心中却有同感。真宗皇帝当年一首诗,让大宋学风骤然一变,人人都奔着金钱权势来了,这官还能怎么做?”
“可真宗皇帝乃是劝学,后续自然有师长约束。”吕诲不觉得这个是问题。
“师长……”文彦博笑了笑,“老夫宦海多年,见识了各色人等,人心啊!一言难尽。”
吕诲只是嘿然。
“去吧。”文彦博突然有些意趣阑珊,“老夫读了一辈子的书,可对于先贤的见解却一知半解,最近老夫要闭门苦读。”
这就是闭门羹。
等吕诲走后,文彦博叫了几个官员来。
“老夫刚才去了榆林巷,那沈安的意思是……水军的船厂若是按部就班下去,以后会越来越差。”
枢密副使陈旭说道:“为何?水军上下对战船颇为满意,交口称赞,沈安此言何意?莫不是那个高越和他交好,要为之造势?”
文彦博摇头,“沈安……老夫以为不是这等人。要不……明日诸位换了衣裳,咱们悄然去看看。”
陈旭笑道:“好主意,只是若是因此被弹劾擅离职守,还请相公为为我等美言几句。”
“好说。”
于是第二日文彦博带着枢密院的几位大佬,换了便衣后,由一个和两家船厂都打过交道的小吏带着,一路去了水军的船厂。
小吏人面熟,说文彦博等人是来看看战船,而且拍胸脯作保,一定不是奸细,门子竟然也放了进去。
陈旭低声道:“细柳营故事虽然不可能,但这等轻忽……相公,这里面可是战船啊!若咱们是奸细,岂不是全被看到了。”
细柳营故事,指的是汉文帝时,大将周亚夫屯兵细柳,汉文帝去视察,被拒之门外的故事,后来大多用来指纪律森严。
文彦博点头,神色平静。
一路进去,船台上有十余艘战船,那些工匠的动作缓慢,甚至有人坐在半成品战船上吃早饭,看着很是悠闲。
“太懒散了些!”
陈旭皱眉道:“这什么时辰了?还在吃早饭。”
众人在边上转悠了一圈,无人询问。
稍后开始干活了。
几个男子用大车拉着一些木材来了,一块木板落地,被大车车轮碾过,随后掉进了一个水洼里。
有人去捡起来,说道:“按规矩要放置几日才行,否则湿了装上去不好。”
“怕什么!”一个男子回身道“掉进去就马上就拿出来了,没那么讲究。”
捡起木板的男子摇头道:“罢了,这里能看出来水痕,某怕被骂。”
“骂也是骂某,拿来!”
男子摇头,“某去重新换一根。”
那些拉木板的男子都笑了起来,嘲笑男子胆小。
文彦博依旧神色平静的往前去。
一路看完水军的船厂,接着又去了高越的船厂。
这边进去很麻烦,门子要核对身份。
“这是给军中运送货物的豪商,想试试海贸。”
小吏说了一通,门子告诫了他们,不许带纸笔。
“这是规矩,就怕有人偷学了去。”
小吏顺利带着他们进了船厂。
“偷学……很容易?”
陈旭觉得有些矫枉过正了。
小吏笑道:“当年弄了这个船厂,沈龙图重金请来了大食工匠,开始那些大食工匠也以为咱们学不会,可没多久,咱们就能独自造船了,后来更是自己能改进海船,再后来……”
他笑的很是得意。
“再后来什么?”文彦博淡淡的问道。
“再后来咱们弄出来的海船比大食的还好,为了保密,沈龙图直接赶走了那些大食工匠。”小吏很是自豪,“咱们比大食人聪明多了,只要给咱们机会,以后大海定然是咱们的,这是沈龙图的话。”
文彦博点点头,有人说道:“这般怕是有些不仁义吧?”
文彦博皱眉道:“什么叫做仁义?此乃国之重器,仁义之道用在此处,那是迂腐!”
那说话的官员缩缩脖子,躲到了后面去。
“用力!”
船台上,那些工匠在调运木料,吊车在此刻起了大作用,可人工也不可少。
“快些送来!”
工匠们在各处忙碌,各种声音汇聚在一起,很是嘈杂。
“相公,没闲人。”
各处船台都在忙碌,压根看不到一个闲人。
“高越呢?”
文彦博看到现在,心中已经有些谱了,有些问题还需要问问高越。
“小人去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