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坐下后,就试探了几句,沈安的态度很坚定,一概不同意。
果果如今不过十三岁罢了,这些不要脸的家伙竟然敢来提亲,真当沈某人不会骂人?
见沈安面色微冷,富弼就知道此事目前不可为,就转了个话题,“文宽夫在地方干的不错……”
沈安一怔,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文彦博是老牌宰辅,有他在地方盯着,如今的宰辅们都会有危机感,担心某日老文杀个回马枪,一举干翻自己。
这是好事。
赵曙态度暧昧,大抵也想用文彦博来做鲶鱼,激发宰辅们的精气神。
富弼这是担心自己被顶掉吧?
沈安想起最近有人说文彦博在刻苦琢磨武事,不禁就笑了。
老文很有趣啊!所谓琢磨武事,这就是暗示赵曙:官家,臣做个枢密使也行啊!
赵曙在观望,富弼却急了。
“秋高气爽,某最喜带着家人出游。”沈安很是云淡风轻的道:“放放风筝,在野外用饭……一家子悠游自在,多好?”
富弼看着他,微笑道:“想做闲云野鹤?”
闲云野鹤自然是不会掺和宰辅更替之事。
沈安点头,“某懒得很。”
富弼心中大定,起身道:“最近有人从益州那边来,带来了几坛子好酒,安北有空可去我家,和老夫品鉴一番。”
“恭敬不如从命。”
沈安笑吟吟的送了他出去。
庄老实先前在外面伺候,等富弼走后,他有些头痛的道:“郎君,富相说话云山雾罩的,可小人却感到了些煞气。”
“做官,特别是高官就喜欢这么说话,云山雾罩,高深莫测。”沈安也不喜欢这种交流方式,奈何这是主流,他也不能直接上刀子就捅啊!
“文彦博在地方盯上了枢密使的职位,你说富弼想干什么?”
“想杀人吧。”庄老实知道了富弼煞气的来由,就笑道:“只要和咱们家无关就好。”
“他想试探某的态度,某告诉他,文彦博和他之间的事,某不想掺和,他这就心满意足了。”
庄老实不满的道:“郎君,请人办事得给好处呢!他是宰辅,就请您去家里喝酒可不够。”
沈安笑了笑,“没事,某这里给他准备了些好东西。”
富弼回到枢密院后,对沈安赞不绝口,差不多和欧阳修一般的说什么要给这样的年轻俊彦让路。
就在这称赞中,沈安的奏疏进宫了。
赵曙得了奏疏就笑道:“火炮之事并未赏功,他这是有所求来了。”
韩琦也觉得是这样,“若是如此,官家,这是该给他的。”
赵曙点头,“朕不是那等刻薄的帝王,自然不会无视他。”
他开始看奏疏,面色渐渐冷峻,最后竟然闭眼思索。
韩琦等人熟悉赵曙的言行,见状就知道沈安怕是又弄出了个大动静。
赵曙再睁开眼睛时,嘴角多了苦笑,“沈安说大宋百年积累,以前一直被动挨打,如今国势逆转,开始由守转攻。”
宰辅们都微微点头,心情极为振奋。
百年防守在自己的手中结束,这份骄傲和自豪让他们未饮就醉。
“大宋要进攻,方略第一!”
赵曙念了一段,“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
这是孙子兵法。
所谓庙算:在多年之前,征伐前要去庙堂里占卜,并向祖先和神灵祷告,这便是庙算。如今的庙算就是各种谋划。
韩琦说道:“陛下,此言甚是,大军一动,耗费钱粮无数不说,一旦筹划不精导致兵败,那便是我等之责。”
“朕知。”赵曙皱眉道:“沈安说枢密院谋划战事不错,只是多了些纸上谈兵,少了些真刀真枪,诸卿以为如何?”
所谓纸上谈兵,就是说枢密院的官吏们不是内行,制定出来的谋略是纸上谈兵。
少了真刀真枪,就是少了什么?
韩琦眸子一缩,“让武人进枢密院,参与筹划?”
让武人参与筹划没问题,但是让武人进枢密院任高官,沈安想做什么?想让人武人再进一步?
武人再进一步,当年的狄青就是代表。
狄青是武人,却执掌枢密院,最后被文人忌惮,群起而攻之,郁郁而终。
现在沈安的这个建言就是想重蹈狄青的旧事吗?
包拯知道此事一旦发酵,沈安会很麻烦,就出班道:“臣请让沈安来御前解释。”
“可。”
陈忠珩飞奔而去,一路到了沈家,见沈安正在院子里放风筝,身后跟着果果和芋头,就劈手夺了线锤递给果果,还不忘给了她一个自认为最和气的微笑,才说道:“官家有急事,赶紧跟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