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时,沈安正好从里面出来,身边竟然是富弼。
“司马谏院这是去哪呢?”
富弼冲着沈安拱拱手,示意他赶紧滚蛋。
司马光木然道:“听闻大王建言行免役法,下官以为不妥,想寻相公们说话。”
“哪里不妥?”沈安不走了,近前问道。
“当然不妥。”司马光说道:“免役钱一出,富户如何界定?老夫怕到时候无数富户会勾结官吏,把自家变成贫户,而贫户会被列为富户,到时候就成了害民之法。”
这厮看来对地方官吏的节操没什么信心啊!
这是司马光第一次喷新法,攻击力度不算大,而且有礼有节。
他看着沈安,认真的道:“你和大王亲近,要告诉他国事不可轻忽,要谨慎。免役法一出,天下震动后果难料啊!”
“有地方试过了。”
沈安的话让司马光心中一凉,“哪里?”
“祥符县,先帝时就试过了,如今很是妥当,官民各自相安。”
擦!
司马光现在可是保守派的大佬,此刻身后聚拢了一群人,都是枢密院和政事堂的官吏。
这便是阵营。
哪怕枢密使富弼在此,他们也要表达自己的政治态度。
这样固然有被打压的风险,可收获也很大啊!
一个阵营的支持,想想就爽的不行。
可沈安的话却恍如天雷滚滚,让他们心中一凉。
竟然试过了?
还是先帝在时就试过了,这是挖坑啊!
几年前挖的坑,现在才来埋,这份隐忍让人不禁屁股发冷。
“官吏上下其手,如何弄?”
司马光反对新法的一个套路就是官吏上下其手,阳奉阴违。
后来王安石的新法被他批驳的体无完肤,一句话,下面的官吏利用你王安石的新法在虐民,在吸血!
沈安猛地想起了这个态度,然后问道:“您知道官吏上下其手,那为何不想想怎么去制止他们上下其手呢?”
司马光愕然。
这些人专门挑刺,挑刺的背景起因不谈,但他们只挑刺,从不想想怎么去把这根刺给弄断了。
这是什么?
御史?
尼玛御史也会建言怎么处置问题的好不好?
沈安的问题一下问住了司马光。
你一天就哔哔这样不行,那样不好,可你做了什么?
别人做事你就只知道挑刺,可你为何不想办法把那些刺给撇断了?
你不想着去解决问题,谁想去解决问题,你们就要解决他。
这特么是哪家的道理?
司马光一说到国事,定然就会提及农事,也就是农户的艰难。
他说到农户的艰难时,当真是真情流露。
可问题解决了吗?
没有!
毛都没有一根给那些农户!
他一再提及储存粮食的重要性,遇到灾害就慷慨陈词,要求马上赈灾
可建设性的意见呢?
身为大宋重臣,你建设性的意见呢?
沈安觉得王安石和司马光就像是一个家庭的老大和老二。
老大说外面有人想谋夺咱们的家业,咱们家要收拾他们。
好吧,收拾他们要钱粮,要操练,咱们要挣钱。
可老二却觉得咱们蹲家里守着就是了,外人来就防御。至于什么挣钱还是存钱吧,每个月把省下来的钱存起来,家里差钱的时候好用。
一个进取,一个保守。
这一刻沈安突然为王安石感到了悲哀。
他的对手竟然是这么一群人,这群人不想着去拾遗补漏,不想着去帮他弥补新政的错漏,而是攻击,不间断的攻击。
你特么停不停?
不停就让你遗臭万年!
而根子在哪里?
沈安突然明悟了。
根子就在于他们压根就不想改变现状!
他们只想维持现状,谁想来改变就弄死谁。
他看着司马光,觉得是在看着一个庞大的保守团体。
这个团体是大宋目前体制的既得利益者,他们希望这个大宋就按照目前的轨迹运转下去,至于以后
以后关我鸟事!
我死之后哪管什么洪水滔天!
沈安摇摇头,说道:“大王建言增加御史人数,每个府放两名御史每年轮换地方任职”
卧槽!
司马光的脸颊颤动了一下。
这是给大家上箍子啊!
关键是
关键是大王好像是借着免役法为由头,直接用增加御史为手段,想打破目前吏治困境的局面。
尼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