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保。
“你也莫要难过,所谓权力之争,古往今来大抵如此,孤若没猜错,最后一件宝物醒酒毡,也不过一块臭烘烘的脏蒲团。”
陆北心中有数,见伯邑考脸色青白交替,仍旧坚信兄友弟恭,摇了摇头道:“孤不善言辞,更不喜挑拨之言,今日言尽于此,你心思杂乱,无法安心抚琴,回馆驿休息吧。”
“敢问陛下,臣可否即刻返回西岐?”
“可是可,但这一去,爱卿必然身患重疾,你我君臣再无相见之日。”
陆北为他分析道:“殷商五关,孤可保你无忧,可出了汜水关,还有金鸡岭、首阳山、燕山、岐山等地,一一路过才能抵达西岐城,这一路说是九九八十一难也不为过,你确定要回去?”
“臣身负君恩,纵百死亦无悔。”伯邑考躬身跪倒,坚持要赶回西岐问个清楚。
他有种预感,再不回去,恐怕连老父亲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了。
“你倒是忠孝,孤没看错人。”
陆北点点头,沉吟片刻道:“这样好了,孤拟旨一份,你随身带着,过汜水关时,可征调五百军士随行。”
“多谢陛下厚爱,臣,臣……”
伯邑考话到一半,俨然哭成了一个泪人。
“下去吧,你想回西岐,孤不阻拦你,为人子,孝道为先,你不得不去。”
陆北端着酒杯,看向下方的伯邑考:“但你脚程再快,也不可能赶上姬伯下葬,孤若是你,这一行必会放慢脚程,你路上多打听打听,若是西伯侯亦有继位者,就别回去了。”
“臣领旨谢恩。”
伯邑考匆匆离去,陆北挥挥手,命殿外将士传令,派遣一队人马护送西岐太子。
伯邑考于他还有大用,伯邑考若是稀里湖涂死了,还死在殷商的地界,西岐那边做梦都能笑醒。
死不得,也不能死。
伯邑考活一天,西岐便名不正言不顺,姬发继位实乃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出师有名才是王道,无道者无助,天数若从,亦是苍天无道。
陆北嘴角微勾,表示这步棋一般,目前还吓不到他,希望接下来能给他一点小小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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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西岐已有乱局,你怎么还能笑出来?”姜王后皱眉不解。
“爱妻不知,天下大乱是必然,纵然孤一世贤明,到了这个节骨眼,该乱还是会乱。”
陆北笑得更加放肆:“不过嘛,今朝之乱,与民意无关,与天数也无关,乱的是人心,是算计,孤站着一个理字,天下虽乱,孤仍旧是王道。”
姜王后不知陆北在说些什么,正思索着,身上一轻,被陆北拦腰抱了起来。
“桀桀桀桀————”
大乱将至,大劫来临,陆北不用算也知道,似这般纵情驰骋的好日子不多了,待离开封神世界,再想和霄哥的美人面孔亲近,只怕绝无可能。
明日复明日,明日不多了,理应珍惜每一日。
“传孤旨意,招几位爱妃和美人去中宫商讨要事。”
“照例,不许传召苏美人和胡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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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邑考连夜离开朝歌城,得圣恩,随行护卫上千,另有数员大将保驾护航。
因为人多,行军速度很慢,伯邑考知道大王在保护他,但孝字当前,只想在老父亲临走前见其最后一面,故而连连催促,只求尽快返回西岐。
西岐那边,噩耗传出,姬昌寿终正寝,魂归封神榜。
原本是没有的,现在天数已变,封神榜上一片混沌,谁上谁不上,已经不是阐教一家之言了。
姬昌的确是寿终正寝,没有烛光斧影之类的千古谜团。
姬发虽有称王的野心,但他的确是个孝顺孩子,姜子牙也是个正经人,姬昌对他有知遇之恩,说什么都不会刺主求荣。
他俩唯一做的,是算出姬昌魂归的时日,把伯邑考调出了西岐。
国不可一日无君,大哥你远在千里之外,小弟先做个暂代的西伯侯,主持大局稳住朝堂,等你回来了,再把王位归还于你。
道理是这个道理,伯邑考能否回到西岐不好说,回去之后,满朝文武变天,一张张陌生面孔是否还支持他又是两说。
即便他能上位,又有谁愿意听从他的指令?
殷商之乱自西岐开始,仿佛一个引子,一夜之间引爆了五湖四海。
北地,北海之乱刚平定不久,突生大乱。
崇侯虎和崇黑虎这俩兄弟打了起来,二百诸侯各站一边,向朝歌称臣的同时,都在争夺北伯侯之位的归属。
战事一起,不分胜负停不下来,哪怕有朝歌的君令,两兄弟依旧头铁碰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