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那张草图,王总工程师离开了sar仿星器研究所,当天便返回了位于上京的核工业集团总部,并且联系了工程院里做磁流体发电方向的专家,就磁流体发电技术在可控聚变装置上应用的可行性展开了讨论。
不过,虽说带队的走了,但核工业集团的工作小组依然留在金陵这边,和sar仿星器研究所的研究员就技术上的问题不断交流着。
与此同时,sar装置的实验,也没有就此停下。
在得到了充足的经费保障之后,研究所几乎奢侈到了每隔三天便进行一次实验,以氢气、氦气分别为研究对象,观测着等离子体在仿星器中的各种复杂的物理性质。
甚至于,为了收集宝贵的数据,陆舟甚至下令向反应室内注入了1g宝贵的氘/氚混合物,冒着损伤第一壁材料的风险进行了一次试点火。
事实上,这次实验确实对sar装置造成了一定的损伤,但好在损伤仍然在可修复的范畴内。不过即便是如此,整台装置也不得停堆检修一个月的时间。
当然了,虽然代价不菲,但回报也是相当丰厚的。
他们不但验证了该技术思路实现聚变反应点火的可行性,还得到了一块被携带着14能量的中子束轰击过的锂薄片。
尤其是后者,其科研价值更是无法用金钱来换算。
在国内,大概也只有他们这里,能做这么奢侈的实验了。
此时此刻,这枚来之不易的锂金属薄片正安静地躺在经过特殊处理的无氧玻片中,由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放置在了扫描电镜下观察。
隔离室外的实验室内,站在电脑前的陆舟等一众研究人员,从屏幕上看到了从扫描电镜上采集到的数据和图片。
正如他们所预料中的那样,原本规整的金属表面,此刻已是千疮百孔。
通过红外光谱仪的检测,在那弯弯曲曲的孔道中,甚至可以观测到氦、氚元素残留的痕迹。
值得高兴的是,这说明了携带着14能量的中子束确实与63li发生了反应,他们在实验中成功回收了一部分的氚元素。
至于令人无奈的是……
他们面对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三言两语根本说不完。
看电脑屏幕中的图像,李昌夏教授轻轻叹了口气。
“我敢打赌,这玩意儿轻轻碰一下就会碎掉。”
“不用打赌,就算没被中子束轰过,这玩意儿也谈不上有多结实。”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中那些来之不易的数据,陆舟随口说道。
盛宪富摇了摇头“不只是辐照损伤的问题,产氚增殖比也实在是太低了。而且最关键的问题还不是在回收本身上。中子束携带的能量太高,往往不是和表面的63li发生反应,而是在包层材料的内部乱窜,就算生成了我们需要的氚素也被留在了材料的内部,根本放不出来。”
携带着14能量的中子就像一颗炮弹,在它的面前一切金属键都像玩具一样不堪一击。
并且,穿透第一壁的中子还不仅仅只是在第一壁上打个孔那么简单,它会像吹气球一样在第一壁材料的内部形成空腔,最终导致第一壁材料整体的肿胀、脆化、甚至是表面材料脱落,从而造成严重事故。
而这也是裂变反应堆包层材料,无法直接拿到聚变堆中使用的主要原因之一。
两者材料在抗辐照损伤的标准上,差了整整两个数量级。
到现在为止,他们的研究已经进入了未知的领域,而这也意味着,再也没有前人的经验可供参考了。接下来该怎么做,怎么解决这些问题,得依靠他们自己去思考。
思索了片刻之后,李昌夏教授试着提议道“结构材料改用钼怎么样?”
“钼不行,”一瞬间便否定了这个提议,陆舟摇头道,“钼的耐热性能不错,但在中子辐照下会嬗变成放射性元素。”
另一名研究员继续提议道“钨呢?钨的耐热性能不错,嬗变产物是锇和铼,不存在放射性问题!”
这次都不用陆舟开口了,李昌夏教授摇了摇头,“老生常谈的问题了。钨的耐热性是没毛病,但塑性太差。热应力会导致材料表面开裂……我在iii实验室访学的时候,那里有个报告专题,专门讨论了这个问题。总之,用钨是不可能的。”
实验室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这时候,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中数据的陆舟,忽然开口了。
“如果无法将中子束挡在里面,我们为什么不考虑把它们放过去?”
“放过去?”盛宪富微微愣了下,随即笑着摇了摇头,“放过去了我们还如何回收反应产生的中子?”
回收聚变反应中产生的中子,是整个核聚变反应堆技术中的关键部分,毕竟氚资源的价格是氘的数万倍不止,不但论克卖,一克的成本更是高达30000美元17年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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